她的“勇者”之名,並非只为帝国而战。她曾以圣剑为穷困之人而挥动,保卫过共和国的村落、南方土邦的城市、甚至教会国的无名平民。
她是为正义而战的象徵。
因此,当夏尔曾亲口说出“玫兰妮丝已经变节”时,璃夜不可置信,呆滯的张著嘴无语凝壹。
而如今,这个曾被无数人敬仰的勇者,就站在幻琴身侧,甚至为她挡下了一剑。
玫兰妮丝温和的笑著,向璃夜行礼:“璃夜陛下,好久不见了。我的老师——一直承蒙你关照。”
璃夜冷声道:“我没想到,曾经的英雄,竟也会选择墮落。”
玫兰妮丝眼神却多了几分冷意:“你们都將希望寄托在我老师身上吸食他、依赖他,像一群寄生虫。”
她望向璃夜,语气毫无起伏:
“就连他面对一位女孩的心意时,都不敢回应。他这一生都活在为他人牺牲的牢笼中,他在帝国,为名誉所困,你几曾看到他真正的笑过?”
“所以你们就投敌?”璃夜目光犀利,逼问道。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我———”玫兰妮丝沉默半秒,轻声道,“算了,没什么。”
幻琴这时打断了两人的僵局,笑意天真得几乎不合时宜。
她抱臂坐回王座,像个刚刚成功恶作剧的小孩:
“狐狸小姐,我们可以坐下来聊聊吗?毕竟吸血鬼这种生物,不会感到疲惫,也不怕寒冷,但你的敌意,真的让我有点不悦呢。”
她眯起眼:“你爱著夏尔,对吧?你想亲口告诉他,你其实是喜欢他的女孩子。你想多陪他一会儿,想被他看到,想从『好友”变成『爱人”我懂你哦,我真的非常懂。
如果我是你啊,近在尺却得不到回应,我会撕心裂肺的。”
璃夜冷冷不语。
但是,有时候的確很难绷,比如夏尔当年甚至有一次喝醉酒,还楼著璃夜的肩膀比谁尿的远,那时候夏尔很年轻,他瞄准瓶子撒尿又准又直,像一匹公马一样强装而威严,而璃夜总是被夏尔嘲笑说尿得像个娘们。
还有很多事。
夏尔把他当兄弟处,因为他不知道璃夜是女子,而那些琐事,有时候真的挺失礼的。
幻琴轻拍掌心,语调骤然一转:
“所以一一我们別剑拔弩张啦。你爱夏尔,我也爱夏尔。我们有一个如此珍贵的共同点,不觉得该好好握握手,交个朋友吗?”
“更何况-据我所知,魔界的扩张,好像对联合王国几乎没什么影响,对吧?”
璃夜沉吟片刻,点头:“.—·的確如此。”
魔界虽强,却从不涉足联合王国边境。
双方没有交界线,帝国是唯一一个与魔界接壤的国家。
可即便如此,每年依然有不少联合王国的公民死於魔物之口。
仿佛读懂了璃夜心中的话,幻琴抢先说道:
“哦一一你是不是想说,每年依然有人死在魔物手下?可你也知道的,那些魔物嘛—我们虽然强大,但我们没有义务去管教他们,野性本就是他们的本能。”
“你说——『杀人是必要的”?”
“嘛,那只是我们魔族的生態逻辑,如果有更强大,更高维的生物杀死我,至少我不会有任何怨言。”她像是在说天气般轻鬆,“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幻琴忽然笑得如般灿烂:
“重要的是一一我可以帮你引开星歌.翡冷翠。”
她眨了眨眼:
“三天后,我会让梦荫树陷入狂暴状態,持续一段时间,而你一一就在那个时机,把夏尔带走。之后你想对他做什么都行,使用方式隨意~我不介意。”
璃夜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別把我的夏尔,说得像是一件—物品。”
幻琴却只是轻轻一笑,唇角勾起,带著某种似懂非懂的意味:
“呵呵——-真好啊,恋爱中的人,总是那么敏感,你刚才的话,合格了哦~恭喜你了,狐狸小姐,你是有资格的。”
“有资格?什么有资格?”
“总而言之,我不討厌你,这就足够了。”
“还是不可以吗?”
联合王国首都梦之海的某间甜品屋中,幻琴托著腮,手中的银叉不断戳著盘中那块快要塌陷的蛋糕,嘴角微,语气里满是不满与委屈。
“不行。”
仙杜瑞拉轻轻摇头。
“为什么啊———”幻琴长长嘆了一口气,“我们已经这么接近了,让我久违的好好疼他一下嘛——不然我真的会、真的会疯的。”
“不行。”
仙杜瑞拉的回答依旧坚定。
她那双淡粉色的眼眸低垂著,眼神中也闪烁著渴望一一那种渴望被拥抱、渴望被靠近的欲望。
可即便如此,她也在强行克制看。
“话说,拉拉”幻琴忽然歪头,狐疑的盯著仙杜瑞拉的手,“是我的错觉吗?怎么感觉你的骨骼比例变多了点?你以前一一至少到手腕的部分,应该都是血肉的吧?现在看起来,好像—”
“错觉。”
仙杜瑞拉抬起眼,唇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隨后优雅的啜饮红茶。
“真的吗?”幻琴歪著头眯起眼,声音拖长,“好可疑哦———”
“夏尔,现在是自由的。”仙杜瑞拉轻声道。
幻琴闻言,轻笑了一声,眼神却透出一抹阴冷:“他那种生活,也能叫自由?真是悲哀。”“
她顿了顿,继续说:“拉拉,你的手—真的没问题吗?你很清楚,和他签下的那个契约,早就对你的身体造成了可怕的影响。十八年和平?为了一群你根本不认识的人?只为了討好他?”
她看向仙杜瑞拉,语气慢了下来,近乎温柔的低语:“你根本不必承受这种不必要的代价。”
“没事。”仙杜瑞拉只是轻声回应。
幻琴垂下眸子,指尖轻轻划过餐盘边缘,仿佛那是某个即將被擦除的国度:“早就该开始审判了把那些不该存在的人,从这个世界彻底抹除。留下的,才是『值得活著』的人。这样一来,你也不用再负担那些破碎的契约、可笑的和平,最重要的是你的身体也能慢慢恢復”
她的声音低柔,却带著一股令人不寒而慄的漠然。
当年她们与星歌签下的契约规定:
在和平存续期间,联合王国所有公民不得生育,以此换来的是魔界不对联合王国发起全面侵略。
在幻琴眼中,联合王国的民眾尚有部分“生存的资格”,而帝国则一无是处。
那个由魅魔在暗中操控的偽帝、那些因血统而腐烂的贵族、还有那个名义上的皇帝统统都该化为尘土。
她知道,夏尔想扶持上任皇帝的皇女,扶她復国,助她成为一位“英明的女帝”。
至於那女孩是否真的英明,幻琴不关心。她唯一感兴趣的,是那位女帝能在所谓“復国”的过程中,带来多少死亡。
“不过—”她咬下一小口蛋糕,舌尖轻舔霜,“在那之前,还是先把甜点吃完吧。”
她优雅的笑著,神情恬静,就仿佛没有刚才那番冷酷言辞。
“等到那位小皇女成长,还要很久很久。可最后夏尔终究会回到我们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