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夏尔—”
她喃喃低语,声音破碎如晨雾,被风一吹便消散无踪,
精灵族中,也有一部分人在暗中支持夏尔逃离。
这一切,都让星歌的心如刀绞。
如果可以,她也希望能与夏尔並肩而立。
多么希望能站在同一片立场上,为同一个未来而战斗。
可她无法忘记她的寿命,远远超过了人类。
精灵族可以活上千年。
而夏尔呢?
短短几十年,便是他们全部的生命。
她也不想將夏尔交给血族,可一想到自己將在无尽的岁月中孤独存活,独自承受失去他的痛苦,她就会害怕到发疯。
曾经,她也动过与夏尔殉情的念头。
可她害怕死亡,害怕黑暗。
她太脆弱了。
而夏尔,那个耀眼的人啊,终究走在了她无法追上的道路上。
“为什么.”
她仰起头,任泪水滑落。
“我们为什么.不能一直在一起呢?”
风拂过荒芜的大地,捲起破碎的藤蔓和焦黑的瓣。
星歌瘦弱的身影在风中微微颤抖,宛如一株在风雨中岁岌可危的幼苗。
“陛下,您没事吧?”
几名精灵族的护卫小心翼翼的靠近,满脸忧虑的看著她。
星歌却像没有听见一般,低声喃喃:
“我的爱人他离开了我为他精心准备的家不.或许在他眼中,这里从来就不是他的家在他心中,这里,只有时间与囚笼罢了———”
她抱紧自己,蜷缩成一团。
风继续吹拂,大地寂静无声。
在那漫天飞舞的光雨中,星歌孤独的哭泣著,像极了一个失去了全世界的孩子。
就在这时,一只手轻轻搭在了星歌的肩膀上。
她几乎条件反射般的抬头,內心深处疯狂渴望著一一那是夏尔.斯维里,那是她日思夜想的男人。
可惜,现实再次残忍的击碎了她的幻想。
站在她身后的,不是夏尔,而是与她不久前曾大打出手的一一联合王国另一位君主,
亚人族之王,璃夜.奈塔尔。
璃夜有著一头利落的银色短髮,外表阴柔俊美,带著一种极易取悦他人的温和气质。
事实上,不论在亚人族还是精灵族中,他都是无数女性心中的梦中情人。
此刻的璃夜,目光中也带著一缕柔情,默默的望著夏尔消失的方向。
“我理解你的心情。”璃夜轻声说道。
“我已经心有所属了。”
星歌冷冷的甩开了他的手。
在她眼中,璃夜此刻的靠近,无异於趁虚而入。
而且,在朝堂上下,早已有不少人暗中推动,希望她与璃夜.奈塔尔联姻,以稳固联合王国的政局。
但星歌早已在心中发誓,这一生,她只会嫁给一个人一一夏尔.斯维里。
除他之外,谁也不可能。
然而,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原本简短的银髮,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沿著璃夜的肩头流淌。
中性的面容迅速柔化,化作女性的绝美容顏;金色的狐瞳中盈满了热泪,牙关紧咬著已经渗血的红唇。
星歌猛然愜住了。
她认识这副面孔一一那是璃夜所谓的“妹妹”,璃月。
可如今,真相呼之欲出。
璃夜从来没有什么妹妹。
与她同行,与夏尔兄弟相称的璃夜,原来从一开始,就是她自己。
星歌证的看著她,半响,声音沙哑的开口:
“既然你理解我·那又为何,要放他走?”
她並没有质问,只是疲惫的低语著。
此刻的星歌,已然失去了再战斗的力气。
璃夜一一或者说,璃月,垂下了眸子,声音中带著连她自己都难以掩饰的痛苦与无奈:
“因为我也爱他。”
“星歌也许是因为你的过往,你习惯了用束缚去保护自己,给最重要的人套上项圈,唯有这样,你才能感到安心——但夏尔不同,他越是被束缚,只会越想逃离。”
星歌沉默,手指颤抖的扣紧地面。
她知道璃月说的没错,可她又怎么能控制自己那份深沉得几乎扭曲的渴望?
星歌勉强笑了笑,低声反问道:
“如果一一你拥有决定性的力量,能够將夏尔永远留在身边—-你会怎么做?还会放他走吗?”
璃月张了张口,本能的想回答“会”。
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沉默了。
因为她也不知道。
她曾无数次在心底幻想在幽暗的地下室里,夏尔被她亲手锁住,唯一的寄託就是等著她的到来。
食物、温暖、情慾.-所有的美好,都只由她一人赋予。
那样的夏尔,不再自由,不再遥不可及。
他只属於她。
璃月嫉妒过雅兰黛,嫉妒过蕾娜塔,更嫉妒过夏尔口中那位名叫婕妤.卢尔德的女子夏尔从来不懂得体贴。
哪怕在与璃月亲昵时,也会轻轻抚摸著她银色的长髮,却低声喃喃:
“真像婕好的头髮啊—”
多么无情,多么令人嫉恨。
璃月低头一笑,笑意中满是苦涩。
“我也想——调教他。”
“这,就是你的回答吗?”星歌淡淡问道。
璃月垂,声音温柔而痛苦:
“夏尔並不是一个好男人,星歌———但我们已经,谁也离不开他了。”
“我今天出现在这里,只是想告诉你一一如果你感到痛苦,至少你不是孤单一人,仅此而已。
”
她说罢,转过身去。
银色长髮轻轻扬起。
下一瞬,女身的璃月悄然消失,重新变回了那个被世人认定的一一亚人族国王,璃夜.奈塔尔。
星歌证的望著他的背影。
她终於明白了。
一直以来,那个努力装作兄弟之情,实则早已爱得无可救药的人,也同样痛苦著,煎熬著。
风吹动著破碎的藤蔓,带起地上残留的瓣和尘埃。
星歌的心中,仿佛被一点微光照亮。
也许,真的有人懂她,也许,她也非常痛苦。
即便这份理解,来得如此迟,也如此沉重。
她缓缓闭上了眼晴,任由风从指间穿过,心中的痛楚,竟也在这微弱的温暖中,稍稍平息了那么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