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她。对,罗斯福先生確实提到过那位公主。允许她入境,她和她的部队都是贵客。”
话音一落,小队长立即躬身,態度虽称不上恭敬,却也不失礼节。
“请进吧,雅兰黛小姐。”
“小姐”?
雅兰黛微微一证。她注意到,对方没有称她为“殿下”
在帝国,面对皇室成员,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都需遵循严苛的礼节。未经许可,贵族不得擅自与公主交谈;而平民更不能直视皇族之面,只能低头注视地面。
但在这里,海茵共和国的士兵似乎並无这种根深蒂固的阶级意识。
不仅是小队长,其余土兵也无一人因她的身份而惊讶失措。他们只是把她当作一个“持通行证的客人”。
她想起歷史课上提到的那段往事:昔日的海茵王国,末代君主是一位骄奢残暴的暴君,最终被人民推翻並送上断头台。
昔日的王旗是一只展翅的雄鹰,而今的国旗,则是一面简洁而有力的三色旗帜,贵族曾经在某一段时间战战兢兢,平民在某一段时间成为了共和国最核心的力量。
“感谢你。”
雅兰黛朝小队长点了点头。对方依旧保持著不卑不亢的姿態,仿佛即便面对一位皇族,也无需低声下气。
这就是共和国的精神一一在这里,身份与权力不再凌驾於人之上。
儘管雅兰黛是公主,但雅兰黛並不討厌这样的氛围,有时候,莫名其妙的尊敬反倒让雅兰黛感到不適,没有做任何伟大的事,只因为是某人的女儿,就过分谦卑,只会让雅兰黛反感。
成功走入城市,雅兰黛的目光被新奇的城市所吸引。
与帝国典雅低矮的石砌宫殿不同,共和国的城市中出现了许多十数层的钢筋玻璃建筑,窗面反射著余暉,仿佛一块块嘉立的光明方碑,当地人的交通选择除了马车之外,还有四个轮子的机械造物。
男男女女在街头穿梭,没有阶级与血统,有人穿著便装,也有人穿著制服,广场中央的雕像不是君主,而是一个举著三色旗的女性形象,当年她推翻了旧王室。
“真是不可思议这还仅仅只是一个最普通的共和国城市。
“呼...·
夏尔只觉得脑袋像被重锤击中一般剧痛,仿佛宿醉未醒。他揉了揉太阳穴,坐起身时还有些晕眩。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彻底落入星歌.翡冷翠的手中,命运將在那一刻被改写。
然而后来的事,他记得並不清晰一一只隱约记得,身体在濒临崩溃之际爆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终於从阿娜温的吞噬中挣脱,避开了被星歌囚禁、永失自由的命运。
“接下来是该去共和国了。”
夏尔低声喃喃。
那年学校集体穿越,大部分同学都降临到了海茵共和国。他们原本只是普通的学生和教师,来自一个省重点中学,夏尔的成绩也曾名列前茅。
如果只是一个人穿越,对世界的影响或许微乎其微;但当数百位拥有21世纪知识体系与现代思维的人降临时,那便是量变引发质变。
在那群人的推动下,原本处於农耕文明的共和国迅速迈向现代化。电力系统、工业机器、现代政治制度、公式与工学原理一切新知如同洪流席捲。如今的共和国,若说大陆其他国家仍处於十七至十八世纪的阶段,那海茵共和国,已然跨入了二十世纪的门槛,
成为整个大陆最发达的国家。
雅兰黛选择投奔共和国,的確是明智之举。
“唉,我也得出发了。”
夏尔慢吞吞的起身,拍了拍尘土。他身处的是一座无主之地的小镇,位於帝国、联合王国与共和国三国交界的边缘地带。正因为无人管辖,这里成了三教九流的聚集之地。
而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小酒馆。
夏尔几乎是出於本能般,迈步朝镇子中央那间破旧却灯火通明的小酒馆走去。
“夏尔,好久不见。”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夏尔转头望去,是一个老朋友。
他是夏尔的心腹之一,阿希礼.巴赞。当年在逃出魔界后,他们便留在北境,为威廉李斯特效力。
只是阿希礼,依旧没有头,他的头留在了魔界,现在严格意义上来讲,他属於无头骑士而非人类。
“好久不见了,阿希礼。”
他没有头颅,说话的声音旁人无法听见,唯有夏尔能以灵魂之力感应。
“顺带问一下,”夏尔笑著凑近,“你带钱了吗?”
阿希礼那具盔甲僵硬的顿了顿,虽然看不见脸,但似乎在冒冷汗。
“是这样的,我刚从联合王国逃出来,太匆忙了—-钱都没带,现在连根烟都买不起。”夏尔满脸苦笑,姿態颇为可怜,“拜託了兄弟,如果你不帮我,我这回真的山穷水尽了。你忍心看我饿死在街头吗?”
阿希礼沉默片刻,终於还是嘆了口气,从鎧甲中摸出一个鼓鼓的钱包,递了过来。
“我都忘了你欠我多少钱了。”
“我一定会还的。”
“你每次都这么说。”阿希礼无奈的摇头,儘管他根本没有头。
他之所以愿意出手,是因为夏尔从未拋下过他。多亏了夏尔,他才得以回到帝国,拥抱妻子斯嘉丽,与儿子韦德团聚。
即便没有头亲吻他们,依然可以用身体感受他们的温度。
夏尔曾承诺过,一定会帮他找回遗失的头颅。阿希礼並不抱太大希望,但他始终相信,若有一人会为朋友两肋插刀,那人就是夏尔。
“小子,你怎么不打招呼就溜了?”
一个粗獷的声音从酒馆另一头传来。是菲利普。
同样是蛇骑士团的无头骑士。
“我们照著你留下的信,参与了一场战斗,把雅兰黛公主救了出来。”
副骑士长巴特勒也戴著头盔,走了过来,语气中透著隱隱的自豪。
“所以说一一如果你们没出手,她可能就凶多吉少了?”
“恐怕会被索雷尔伯爵那帮人全歼。”
“那真是多亏了你们。”
夏尔点了一杯威士忌,又从酒馆柜檯买了一包雪松牌香菸,熟练的点燃,深吸了一口相比那童话般的联合王国,他更喜欢香菸的烈味、酒精的灼烧,还有赌博桌上的腥风血雨。
这才是他的世界。
才是夏尔.斯维里活看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