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尔缓缓抬起双臂———
只手臂被翠绿色毒素缠绕,仿若蠕动的藤蔓;另一只手臂则被圣洁的白光笼罩,仿佛天使的羽翼。
他终於,毫无保留地释放出那些曾经不敢使用的魔法。
因为如今,他拥有圣咒的庇护。
为了提升魔法的威力,夏尔开始低声吟唱。他一向极少正式咏唱魔法,但今天,为了保护重要之人,为了对抗那些来自魔界的恶念一毒,越狠越好。
“腐息瀰漫,疫影降临一一以吾毒血,开启死亡的结界。”
“汝等將不得喘息,不得逃亡,不得安眠。”
“瘴雾为狱,万灵皆腐,唯蛇永生。”
脚下的大地浮现出复杂豌的蛇形毒纹,空气变得黏稠难闻,绿色毒雾自地表裂缝中悄然升腾,像是地狱张开的嘴。
紧接看,夏尔施展圣咒术,隔离毒素:
“圣光为界,毒息止步;以信念之环,护佑无罪之人。”
一道圣洁的法环在共和国军防线前缓缓张开,原本无差別扩散的毒瘴,在接近法阵边缘时停了下来,宛如潮水被无形之壁拦住。
他再度拔出匕首,划破掌心,以血为媒,追加更强的圣咒术:
“愿我之血,化为盾墙;毒与火,皆不得近其身。”
一道由鲜血与圣光交织而成的屏障,宛如黎明之光,將共和国百姓彻底笼罩在保护之中。
以夏尔为界,他身前是炼狱,身后是净土。
而他,正是构建这道分界的造物者。
从未有哪一刻,他能如此毫无顾忌地释放自己的力量。
这是第一次一也是他从灵魂深处释放出的战意。
帝国士兵的身躯在毒瘴中剧烈颤抖,隨后逐渐融化为一摊绿色的黏液,哀嚎声此起彼伏。夏尔单手执剑,如幽影穿梭,冷酷无情地斩杀著那些沾染魔界之力的敌人。
“救命啊—”
远处,几个村民如柴薪一般被捆绑堆叠,几个帝国土兵正將油液倾倒在他们身上,笑声桀桀作响,仿佛即將点燃献祭的火焰。
“怎能让你们如愿!”
夏尔挥动细身宫廷剑,绿色斩击如毒蛇般飞掠而出,瞬间將几个帝国土兵斩为两截。
为防止毒雾波及到那些村民,他立刻以圣咒將先前施展的魔法。
共生之咒,孽毒寄虫。
“以毒虫为媒,献祭理智於蛆食之宴。”
这魔法是他从魔界逃出之后,紧跟雅兰黛途中不断修炼才掌握的禁术。表面看似无害的小虫,在寄生於敌人体內后,会迅速腐蚀神经系统,侵蚀他们的视觉中枢与情绪判断能力。
在战场上,儿只毒虫静静飞舞,儿不可察。
不久后,帝国士兵开始產生幻听,神情逐渐扭曲,露出病態的笑容。他们拔剑转向自已的同袍,互相砍杀,混乱的咒骂与惨叫在夜色中迴荡不绝。
敌军的屠刀本应挥向共和国百姓,如今却转而屠戮自己的同伴。
“快逃!往东跑,別回头!”
夏尔一边用剑挑断捆缚的绳索,一边在村民身上施加圣咒,护住他们不被毒雾侵蚀。
“这是—恶魔的魔法——”个老者喃喃说道,神色茫然,“你—.你是恶魔—·
可你为什么救我们?”
毒魔法,源於黑魔法。
在大多数人眼中,使用毒术者必是十恶不赦的怪物,甚至比魔物还要可怕。
“兴趣使然罢了。”夏尔冷冷一笑,不再解释。
他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养母“白魔女”温柔的笑容。她总说:“力量没有正邪,只有掌控它的人心中,有没有光。”
看著战场上帝国士兵间互相廝杀、泣血嘶吼的惨状,夏尔並未露出得意的神色。他不迷恋杀戮一一哪怕那些敌人,早已不再是“纯粹的人类”。
他能看得出来,他们是人类与魔物的混合產物,將人类的恶念无限放大,再以魔界之力灌入体內,造就出这支披著人皮的魔军。
而今,近百名帝国士兵將他团团围住。
“我们被包围了”婕妤的声音在他耳边低语。
“无妨。”夏尔低声应道,嘴角带笑,“自从拥有了你的力量之后,我便再无所畏。”
即便四面楚歌,他仍旧无惧。
他,不退反进。
毒瘴之雾在脚下翻腾,如恶龙吐息般笼罩四野,帝国士兵的户体横陈,绿意宛若地狱的水草般在尸堆之间蔓延。
夏尔持剑而立。
那是一柄精致却狭长的宫廷细身剑,剑刃镀银,剑脊上铭刻著古老的祷文,此刻却被绿色毒素染上了一抹妖异的光。
他缓缓抬眸,目光冷冽,宛若毒蛇盯上猎物。
刷一一!
剑光一闪,一名朝他扑来的帝国士兵还未看清发生了什么,喉咙已被细剑划破,毒素顺著血液逆流而上,短短数息,整个人已溶化成一摊惨绿的黏液。
“以蛇元帅之名,不怕死的人就给我上来吧。”
诚然,普通的伤口无法击溃他们。
但是化作一滩毒液的他们,是断然无法再继续攻击的。
未等户体倒下,夏尔已身形一晃,旋身躲过另一柄斧击,反手一剑刺入对方胸膛。
“啪。”
绿色光华自伤口炸开,毒素如蛇般钻入体內,那名士兵张大了嘴想要呼喊,发出的却是一阵乾裂咕嘧,眼白泛起黑丝,直挺挺倒地。
“让开。”夏尔低声呢喃,语气仿佛在请求,又像是在宣判。
他脚步轻盈地踏在一具尸体上,整个人宛如滑入雾中的幻影,穿梭於敌军之间。
所过之处,剑光如雨,毒雾如潮。
在雅兰黛赶到之前,削弱敌军的有生力量,最好让敌军赶快撤退“
估算著精神力,恐怕无法以一人之力对付整支军队。
很遗憾。
但让他们畏惧的能力,夏尔还是具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