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娜塔,我们去楼上找他。”
“好。”
虽然整座旅馆周围仍驻扎著五百多名帝国士兵,但眼下最迫切的,是从夏尔.斯维里嘴里,听到一个清清楚楚的解释。
眶眶眶!
雅兰黛几乎是用要把门砸碎的力气,猛烈的敲击著他的房门。房中毫无回应,死一般的寂静。
“难道他已经逃了?”她低声道。
“不,”蕾娜塔闭上眼片刻,轻声道,“屋里还有他的气息。”
话音刚落,她挥手施法,木门无声的从內侧打开。
屋內,夏尔.斯维里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呼吸微弱,仿佛方才的战斗將他彻底掏空。
“对了,”雅兰黛忽然想起,“刚才战斗时,他好像就很不对劲———“
她回忆起那一瞬间夏尔微微颤抖的身形,声音里透著一丝担忧。
蕾娜塔的眉头也轻轻皱起。
“其实,我也有话要问他。”她凝视著床上的男人,低声说道,“他身上,有我师父白魔女的气息。而他释放魔法的方式和她几乎一模一样。”
“你的意思是—
“夏尔.斯维里,很有可能曾在我师父门下修行。”
蕾娜塔闭上双眼,脑海中浮现出那位导师的身影。
那座隱没在迷雾中的小木屋,是她魔法之路的起点;在那里,她学会了操控全属性魔法。
白魔女,那个温柔隨和、却又蕴藏大智慧的女子,从不轻易收徒。蕾娜塔一直坚信,
唯有身负某种使命之人,才能穿越迷雾,走入她的庇护之地。
如今,一想到夏尔.斯维里或许也曾在白魔女的庇护下修行,她的內心便泛起一丝异样的亲近与熟悉。
“说起来——.”她转头看向雅兰黛,“你现在是如何看待夏尔斯维里的?”
“我—不知道。”
雅兰黛咬著嘴唇,神情恍惚。她轻轻抚上夏尔的额头。
“好烫!”她猛然抽回手,就像被灼热的油泼了一般,“他不会死了吧?那温度“
简直嚇人。他使用的是黑魔法,而黑魔法,常常需要以生命为祭。”
“毒系魔法,”蕾娜塔神色凝重,“他在战斗中所展现的强化状態,恐怕都伴隨著极大的副作用。”
说到这儿,她忽然盯著雅兰黛,语气意味深长:“你曾说过,要亲手杀了夏尔.斯维里。现在,就是你动手的最好时机。他遍体鳞伤,毫无还手之力。只需你拔剑,他便无法抵挡。”
雅兰黛缓缓闭上眼睛。
她回忆起刚才那个疯狂又令人心碎的瞬间一一亡父以亡灵之躯出现在面前,邀请自己共赴黄泉。而那时的夏尔,为了救她,毫不犹豫的挺身而出,迎战强敌,仿佛寧可牺牲也要护她周全。
还记得他那短暂却真挚的解释··
“父皇的死,疑点重重。如果夏尔.斯维里並非真正的凶手,那我又为何执意復仇?
儘管凶手的面容与他极为相似,但她想起,真正夺去父皇性命的人,是年迈的夏尔.斯维里;而眼前这位,是仍带著青春锐气的年轻夏尔,外貌之间已有明显差异。
“况且,就算他真是凶手,以他那样的性格,恐怕也懒得向我撒谎。”
“所以——”
“我决定照顾他。”雅兰黛低声说道,“无论如何,在他偽装身份靠近我们之际,確实帮了我们许多。帝国边境,我们得以全身而退;联合王国,我们获得星歌.翡冷翠与璃夜.奈塔尔陛下的倾力支持;而在共和国,我们甚至与张角的黄巾军建立起友好关係一这一切,若无他在背后策划,我不信仅凭运气就能做到。”
她记得,从联合王国长途跋涉至共和国途中,一行人遭遇了致命伏击。
是蛇军团的骑士们及时赶到,才令她和同伴倖免於难。
那並非幸运。
而是因为一直有一个男人,在暗中布局,牵引风云。
今日的她,能走到这一步,少不了夏尔.斯维里的守护与谋划。
“我不会拋弃你。”她低声道,“至於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希望你醒来之后,能一点一点的,亲口告诉我。”
她將毛巾浸入冷水,轻轻拧乾,然后轻柔的覆在夏尔的额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