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练有章,阵列整齐,步伐之间不乏压迫感,哪怕不是正规军出身,也一眼可看出他们不是普通的乌合之眾。
总统的目光微不可察的沉了几分。
“看来,这並不是一场復国闹剧,这里是足以点燃整个帝国的火种,不错,其实雅兰黛陛下刚来帝国时我就注意到了,只不过因为工作方面的事,一直没有时间来探望。”
“您如今肯亲自蒞临,也令我倍感荣幸,阁下。”
雅兰黛微微頜首,语气礼貌从容,眼眸却微微一燮。
她当然清楚一一总统此刻前来,更多是因为夏尔.斯维里的出现,而非她这位亡国皇女。
这个名字的分量,远远压过她皇室继承人的身份。
不过,雅兰黛並未感到气恼。
相反,心中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自豪:
我的夏尔叔叔,就是这么厉害啊。
名动天下,一旦真实身份暴露,连共和国总统都得郑重对待。
“这是您亲自统领的部队吧?”总统顺势问道,目光扫向操练中的土兵。
“不。”夏尔淡然一笑,抬手指向雅兰黛,“这是我教女雅兰黛一手建立起来的队伍。”
他语气一转,眼神中多了几分认真:
“先说清楚一一这支部队,从训练、选將、战术到动员,我从未多做干涉。”
“哦?”总统微挑眉头,目光一闪,显然对这点颇感兴趣。
“我听闻,雅兰黛陛下是一位慈悲之人。”他语调平缓,带著一种对外宾惯有的尊重姿態,“当帝国对我共和国发起侵略时,您没有因出身而站在侵略者一方,反而组织义军、暗中提供援助。”
“若非如此,我共和国西境的伤亡,恐怕远不止於此。”
雅兰黛轻轻頜首,神情端庄:
“阁下所言属实。在我们的帝国,也有许多反对尤根五世暴政的声音。只是—-他们还未找到正確的出路。我希望我能成为那个出口。”
“关於接下来的战局,我有一些想法,愿与两位殿下商討。”
总统文森特的语气从容不迫,带著身居高位者惯有的分寸感。他环视四周,眼神一一掠过雅兰黛与夏尔,话锋隨即一转:
“目前共和国与帝国之间正处於交战状態。”
“而我,作为共和国的总统,在绝大多数时候,並不能公开、频繁的与陛下和元帅阁下联繫或支持。”
他说到此处,略微顿了顿,仿佛刻意留出思考空间,隨即抬手轻轻一引,將身旁那位始终沉默的女子推至前方:
“这位是我的女儿克蕾雅。”
“我希望她能成为你们与共和国高层之间的联络人。无论在政界、军界还是贵族圈,
她都拥有广泛的人脉,足以帮助你们解决在共和国境內的任何事务。”
说这话的瞬间,克蕾雅微微前行半步,姿態得体的站定,目光平静、神情自若。
这不像是一次恳求或提议,更像是送出一张极具分量的名片。
在共和国的真正上层社会,尤其是那些外界难以触及的灰色地带与精英圈层中,克蕾雅有一个外號:无冕女皇。
她不属於任何官方机构,却拥有穿透军政、传媒、金融与文化各层的穿梭能力。
她不需要站在聚光灯下,却能在幕后轻轻一推,便左右某一项法案、某一次军团调动,甚至某一次总统选举。
前任总统文森特.格兰特本是有力竞爭者,却输给了小党派出身的现任总统,令人喷喷称奇,而这正是克蕾雅暗中操盘。
克蕾雅很有能力。
然而,夏尔並未立刻回应总统的提议。
他的目光落在克蕾雅身上,眼神不再温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警觉,像一柄尚未出鞘的利刃,暗藏寒光。
克蕾雅依旧微笑,仿佛早已预料到他的反应,不慌不忙的开口:
“我知道夏尔阁下在警惕什么。”
她语气平静,从容不迫,却又自带一种“掌握节奏”的话术力量。
“我没有背叛过你,更没有將远征军的情报泄露给魔界。至於我身边的瑟琳娜和艾露妮一—我向你保证,她们也没有。”
“她们曾陷入魔界,但她们现在已经是自由意志之人。”
夏尔依旧沉默,目光如刀,似在剥开她脸上每一层偽装。
他终於开口,语调缓慢而冷淡:
“那你对帝国,是什么態度?”
克蕾雅轻轻一笑,仿佛这是她最擅长应对的问题。
“我希望帝国成为一个热爱和平的国家。我希望像雅兰黛这样仁慈聪慧的女性,能成为一代明君,统领那片土地。”
旋即,她目光略带玩味的看向夏尔:
“我更希望有朝一日,在某场社交晚宴上,能与你共舞一曲。”
“交际舞而已。”她补了一句,嘴角带笑,却未说明那是否仍是一封封情书未完成的执念。
夏尔没有回应,而是直接转入另一个更敏感的问题:
“那你对魔界,持何態度?”
这一次,克蕾雅的笑意淡了一些。
她神情收敛,语调略微低沉,却依旧保持镇定:
“首先,共和国与魔界並无直接边界接壤,对於帝国每年因魔界损失一部分人口这件事,我深表遗憾,但也仅此而已。
“你—”
“其次,我知道,魔界之所以侵入,是因为大陆人口过剩,而过度膨胀將引发所谓的“世界崩解机制”,据说,如果不控制人口,最终会迎来末日。”
夏尔眼神骤冷,低声吐出一句:
“你是—知情者。”“
克蕾雅坦然点头,毫不躲避:
“当然。”
“所以我认为我们应当学会与魔界和解,以理性而非战爭的方式达成平衡。我们可以推动计划生育制度,设定高昂的生育税,抑制无序繁殖。亦可通过基因筛选,优选育种,
培养更高素质的人类群体。在不流血的前提下,维护世界的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