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反攻的號角

威廉的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夏尔曾说过的一句话：

“在绝对的暴力面前，任何的指挥，都是无济於事的。”

那是十年前，远征魔界时，夏尔在一次战略会议上说的。

当时，威廉还满怀希望的提出了一整套细致入微的战略部署，而夏尔只是看著眼前步步逼近的魔物黑影，说出了这样的话。

那並不是妄自菲薄，也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而是实话实说。

如今，北境三省南部的防线，正一寸寸崩塌。一场场的溃败，已如山崩海啸般席捲而来，那些魔化士兵，简直就是从地狱爬出的恶鬼。

刀剑无法在他们的皮肤上留下哪怕一道划痕，子弹也无效。

他们是毁灭的洪流，所过之处，血肉横飞、户骨无存。

什么部署、后勤、侧翼包围、鼓舞士气，在这等恐怖面前全无意义。

哪怕演讲再激昂，也无法让一个普通士兵变成超人。他们会累、会痛、会死；他们的血是红的，他们的身躯终究脆弱，而魔化士兵却仿佛不眠不休，燃著黑焰，昼夜不止的奔袭、屠戮。

蛇军团此刻唯一还能勉力支撑的，只剩亡灵骑士团，

这些没有头颅、无惧痛楚的死者，反倒成了北境三省最后的希望。

虽然因为骑士团长阿希礼和其他核心成员的缺席，整体战力大打折扣，但这百余名亡灵骑士依旧如同幽灵，在敌阵中横衝直撞，终於撕裂出一道渺小却珍贵的缺口。

但终究是杯水车薪其余战线早已崩溃。提前部署的地雷阵、魔法阵，在敌人脚下宛如纸糊。烟尘虽浓，却挡不住那些如燃烧陨星般衝锋的魔化士兵。他们无惧火焰，不惧死亡，有的用武器，有的甚至徒手、用牙齿撕裂士兵的胸膛。

血流如注。

整片山谷，已被染成赤红。

那些曾在战爭中立下赫赫战功、浴血奋战的蛇勇士们，一个个倒在战场上，

他们的死，如同重锤击打在威廉的心上。

站在前线高台上，他的手指已经因过度用力而泛白，每一条战报，每一个姓名的逝去，都像是在他的骨肉上凿刻出一道道无法癒合的伤口。

这些人，已不再只是士兵。对威廉而言，他们是战友，是亲人，是与他一同扛起这支军团的兄弟。

“去——”

他的声音干哑低沉。

“將军，您说什么？”副官凑近问。

“组织大军，掩护百姓撤退至联合王国——”威廉缓缓的抬头，目光艰难而坚定，“联合王国有仁慈的双王，他们—会接纳这些人。”

他知道，这意味著什么。

撤退，意味著承认失败。意味著北境的沦陷。意味著有人会骂他软弱无能。

但他不在乎。

如果所谓的荣耀是建立在百姓尸山血海之上，那他寧愿成为眾人眼中的“无能將军”。

“与其带著他们一起跳入地狱我寧愿被永远钉在耻辱柱上。”

他喃喃自语，咬紧牙关，那张平日里笑呵呵的胖脸，如今写满了痛楚与决绝——“

估计要不了多久，前线就会被彻底击穿。

他也该撤退了。

从感性的角度来讲，威廉希望战死。

但是不行，他有活下去的责任，有时候，在战场上活下去，其实比死亡要拥有更大的勇气，他活著才能保全更多人他站在高地上，望著那片染血的山谷。

估计要不了多久，前线就会被彻底击穿。

他，也该撤退了。

从感性的角度来讲，威廉其实是希望战死的。

哪怕像个战土那样，在这片土地上流尽最后一滴血，以此洗清这场失败的耻辱。

可是不行。

他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