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消息如同点燃的烽火,迅速的传遍了大唐每一个边塞。
其一:壮武將军,大斗军军使沈潮生,与安西都护府副都护高仙芝。
攻破小勃律,擒王献宝,换回一身紫袍。
尚未及冠便穿紫袍,在此之前只有一人得此殊荣:神童李泌。
童子赐紫,只是美名罢了,一来体现盛唐之气象,二来明表圣君之卓见。
紫袍武將可是实权在手,与那神童天壤之別。
可相比於这少年身著紫袍。
第二条消息更加令人瞠目。
沈潮生持天子剑,光明正大的將安西都护府都护夫蒙灵察斩於军前。
不愧是边野小子,难道就不知那柄天子剑只是恩宠象徵?
怎的还真敢持剑杀將?杀的还是一道节度使。
……
外面闹的喧囂,乌兹城內却是安静的很。
安西都护府地处偏远,沈潮生与高仙芝都还在等著圣君旨意。
唯独边令诚拖著七成缴获前往长安復命。
夫蒙灵察的尸首仍然在军营外吊著。
沈潮生正与高仙芝在柘厥云居內饮酒吃肉。
丝竹管弦,琵琶琴箏,胡姬舞娘。
沈潮生靠在椅背上,闭眼假寐。
以四品壮威將军,阵前斩杀一道节度使。
若从职位上来看,定是以下犯上,只怕流放都是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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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潮生却依旧还是將夫蒙灵察杀了。
大斗军军营被烧,自己这个军使给不出交代。
那么剩下的九百余骑,就要与自己离心离德。
所有人都將这柄天子剑当作摆设,可沈潮生却要在这安西都护府,朝著长安问上一句。
天子剑,能否见血?
沈啸倒是开心的傻乐呵。
只要有酒肉,便已经是心满意足了。
“难怪我大唐武將,穿上一身紫袍后,仍能不减军旅威风的,唯王公一人。”
封常清也喝醉了,开口接道:“开元二十六年,青海湖。”
“王公一袭白甲踏雪夜行,五千轻骑破吐蕃十万军阵,杀得那赞普连夜西逃,此后十年,河西走廊连马匪都敢在吐蕃营寨前撒尿。”
“天宝元年灭契丹,败奚族,东北蛮族闻风丧胆。”
“天宝三载更是奇袭突厥牙帐,覆灭突厥最后的念头。”
封常清越说越快,越说越激动,仿佛上阵廝杀者,有自己一份。
封常清话风一转,看著沈潮生说道。
“咱这些野路子將军,今日也出了个沈郎。”
“持天子剑斩都护,满朝文武谁有这胆子?”
“日后跟在王公帐下,再得了王公三分真传,只怕替大唐扛鼎者,非沈郎莫属。”
沈潮生正想开口推辞,忽闻阁外人马躁动。
紧接著是高仙芝手下亲兵的呼喝。
“节帅,圣使到了!”
殿內丝竹骤停,舞娘抱琴退到角落,连空气都仿佛凝住。
高仙芝与沈潮生对视一眼,正欲起身。
只见帘櫳被猛地掀开,一个身著三品紫袍的太监款步而入。
那太监面白无须,眼角描著细眉,腰间玉带嵌著东珠。
正是殿中监张休滨。
身后跟著八名金甲武士,手中托盘覆著明黄绸缎。
另有两位中监捧著长形檀木盒,步履沉稳地走到殿中。
屋內眾人连忙行礼。
尖细的声音响起。
“卿逾越葱岭,深入虏庭,克復小勃律,俘其王族,斩断吐蕃臂腋……忠勇冠绝三军。”
“擢授高仙芝御史中丞,安西副都护,四镇节度副使,权知节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