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治医生办公室里,气氛凝重。
医生拿著一叠检查报告,对著焦急万分的王紫萱和旁边一脸平静的乔霖,详细解释了她师父最新的情况——
二次出血,颅內压急剧升高,必须立刻进行二次开颅手术,否则隨时可能嗝屁。
然后,医生拿出了一份文件,公式化地递给王紫萱。
“这是高风险手术的术前通知书,也是病危通知书,”医生推了推眼镜,语气平淡无波,显然这种场面见多了,
“手术风险极大,所有可能出现的併发症和后遗症,包括但不限於感染、偏瘫、植物人状態乃至术中死亡,上面都写得很清楚。你们家属必须仔细阅读,了解风险,然后在这里签字同意手术。儘快,时间不等人。”
王紫萱颤抖著手接过那几张决定著师父生死的纸,目光刚扫过那些密密麻麻、触目惊心的风险条款,整个人就像被抽掉了骨头,眼前一黑,“嗷”地一声就哭了出声。
她身体晃了晃,几乎要当场瘫软下去!
“不、不会的,师父......”她哭得撕心裂肺,六神无主,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乔霖看著她这副要死要活的样子,心里嘖了一声。
“看她这状態,还能看懂个屁的文件?签个毛的字?得,哥们儿今天送佛送到西...呸呸呸,管杀又管埋,好像还是不对......”
他上前一步,动作自然地从王紫萱手里抽走了那份文件,快速瀏览了一遍上面的“免责声明大合集”,然后抬头看向医生,冷静地问了几个关键问题:
“主刀专家什么时候能到?手术室多久能准备好?你们医院对这种手术的成功率大概有多少?”
等医生一一解答完毕,乔霖点了点头,直接拿起笔,在那份需要家属签字的地方,刷刷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然后,他才转头看向还在那儿哭哭啼啼,仿佛天就要塌下来的王紫萱,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用一种莫名让人安心的平静语气说道:
“別哭了,哭能解决问题?”他把签好字的文件递还给医生,
“字我签了。今晚我在这儿陪你等手术结果。有我在,天塌不下来。”
王紫萱泪眼婆娑地看著乔霖,原本崩溃的情绪竟奇蹟般地被摁了下去,虽然身体还在因为后怕而微微发抖,但至少不再哭了。
手术室外的等待,永远是世界上最漫长最磨人的酷刑。
深夜的医院走廊,空旷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惨白的灯光,消毒水的味道,远处偶尔传来的仪器滴答声和病人的呻吟声,无一不在加剧著等待者的焦虑和恐惧。
两人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通宵等待。
王紫萱显然是熬不住了。
巨大的精神压力和长时间的紧张、哭泣,早已耗尽了她的体力。
后半夜,她靠在冰冷的椅背上,脑袋一点一点的,眼皮重得像灌了铅。
最后,头一歪,像只寻求依靠的小动物般,轻轻靠在了旁边乔霖的肩膀上。
乔霖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侧头看了看王紫萱带著明显泪痕的憔悴睡顏。
他甚至还脱下了自己的外套,轻轻盖在了王紫萱身上,免得她著凉。
“冻病了还得我掏钱治,更麻烦。”他为自己这贴心的行为找到了一个完美的註脚。
他能感觉到少女靠在他肩上时那因为不安而微微颤抖的身体,也能猜到她此刻就算睡著了,心里估计也挺乱的。
感激?依赖?恐惧?或者因为知道了他和唐烟的那些事儿,而產生的更复杂、更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小姑娘的心思啊。”乔霖默默地想著,顺便掏出手机,开始心安理得地刷起了新闻。
嗯,主要是刷刷看有没有王中磊的新边,说不定他今天来医院就是探望哪位红顏知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