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兽人vs兽人

又过了好些日子，街上安定了许多，傍晚时分，塞拉摩被薄雾所笼罩，吉安娜的传送法术就在德伦家的客厅里撕开一道蓝色的裂口。女法师跨步而出，长袍下摆沾满了贫瘠之地特有的沙尘，发梢间还掛著几片枯黄的草叶。她的脸色比上次见面时更加憔悴，眼下浮现著淡淡的青色。

“艾格文老师需要休息，”她揉了揉太阳穴，声音里透著掩饰不住的疲惫，“岗哨那边...出了些意料之外的状况。”

德伦正在餐桌旁享用早餐，见状立即起身。奥妮克希亚懒洋洋地靠在二楼栏杆上，手里把玩著一枚金幣，金色的竖瞳微微眯起。三条红龙女僕停下手中的活计，露娜已经机灵地去准备茶点。

“先坐下再说。”德伦拉过一把椅子，顺手倒了杯热茶。茶水里漂浮著几片安神用的药草，散发著淡淡的清香。

吉安娜感激地接过茶杯，双手捧著感受那份温暖。“兽人袭击队前天晚上突袭了工地，”她的声音低沉，“他们杀了三个兽人劳工，把尸体吊在临时搭建的瞭望塔上...想震其他人放弃修建要塞。”

奥妮克希亚突然发出一声笑，从二楼轻盈地跃下，黑色长袍如流水般拂过楼梯。“愚蠢至极，”她步到吉安娜身旁，手指轻轻敲击桌面，“你给了部分预付款，那些兽人劳工早就把钱在家人身上了。现在活没干完，钱也没了，你以为他们会乖乖滚回奥格瑞玛？”

吉安娜抿了一口茶，苦涩的味道让她微微皱眉。“你说对了。第二天黎明，他们就自发组织起来，带著简陋的武器回去继续修建。”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挚著茶杯边缘，“加尔鲁什的部队再次袭击时..”

她停顿了一下，德伦注意到她的紧张心情。

“双方打成了平手。五五开，互有伤亡。”

德伦挑起眉毛：“兽人杀兽人？这倒是出人意料。”

“有人秘密报告说，双方在打斗中，有叔叔和侄子相认。叔叔在修建石墙挣钱。而侄子参加了加尔鲁什的狼骑兵，说什么要为兽人的荣耀而战。最后双方罢斗，袭击队退走了。”

“消息传回塞拉摩后，定居在这里的兽人全都愤怒了。”吉安娜的嘴角浮现一丝苦笑，“我让地精商会趁机提高价格，僱佣他们兽人保护后勤车队。现在每条通往岗哨的路上都有武装护卫。”

“哈哈，自相残杀。太有趣了。”奥妮克希亚捧著肚子在笑。

“只是多点钱，兽人也不都是死脑子。大部分还是过日子为主。”大富姐吉安娜无意凡尔赛了一把。

“所以.：.要塞建成了？”德伦问道。

吉安娜长舒一口气，紧绷的肩膀终於放鬆些许：“虽然比预计的小，但瞭望塔和防御工事都已完成。足够监视部落的一举一动了。以后塞拉摩跟要塞的联繫，都派出地精和兽人护卫。总不能让他们再伏击补给车队了。如果兽人以后还袭击，我再雇兽人扩建要塞，反正只是拼钱而已。堆都堆死这些穷鬼。”

德伦笑著比划了一下大拇指，豪气了，我的公主大小姐！通过化肥生意、拍卖太阳井水，她的荷包早就鼓鼓的了。

说完正事，吉安娜从怀中取出一个用紫色丝带繫著的小布袋。她解开绳结，倒出几片漆黑的鳞片。这些鳞片在桌面上泛著诡异的油光，边缘锋利如刀，最大的约有拇指指甲盖大小。

“认识这些吗？”她將鳞片推向奥妮克希亚，“这是在打斗现场发现的。有些陌生的兽人特別凶悍。所以被打死了好几个。尸体上有这种诡异的鳞片。”

黑龙公主的瞳孔骤然收缩成一条细线。她拈起一片鳞片，指甲瞬间延长成爪，在鳞片上刮出一道刺耳的声响。德伦注意到她的嘴角微微抽动，那是龙类愤怒的前兆。

“这是我愚蠢的哥哥玩的小把戏，他手下的黑石兽人特有的劣化龙鳞。”她的声音低沉得近乎嘶吼，“他拿这些兽人做过一些噁心的实验，才会在身上长出这些龙鳞。”

德伦凑近观察，发现鳞片表面有著细密的纹路，在灯光下会折射出暗红色的光泽。“奈法利安的人也到卡利姆多了？”

“龙喉兽人都来了，再来个黑石兽人有什么奇怪？”奥妮克希亚甩开鳞片，它们像刀片一样钉进木质桌面，“只不过我那位愚蠢的哥哥不会轻易离开他的巢穴。那里有太多他捨不得的东西。但他现在正在被暴风城討伐，有手下看形势不对，跳反跑路再正常不过。”

她步到窗前，黑色长袍在身后翻涌：“正好这里有个传统派兽人大统领在招兵买马...真是绝妙的组合，不是吗？”

吉安娜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加尔鲁什在集结所有极端势力。龙喉氏族擅长控制巨龙，黑石兽人可能熟悉龙类改造..：”她的声音越来越轻。

“再来一次聚焦之虹轰炸塞拉摩？”德伦轻声说完了她没敢说出口的话。

房间里顿时一片死寂。克罗米不知何时从沙发后面探出头来，手中的时之沙漏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三条红龙女僕僵在原地，露娜手中的茶壶倾斜著，茶水溢出都没察觉。

“这太疯狂了，兽人在卡利姆多才站稳脚跟没几年，又要开始征战了吗？”吉安娜有点难以相信。

“也没什么，现在闹事的，都是一群没啥见识的年轻兽人，被几个岩石脑袋的老头一鼓动，就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了。但没认识到他们两次战爭都打败了，就算逃到卡利姆多，但杜隆塔尔海边到处都是兽人亡灵的骨骸。”

“所以真正的文明，对战爭是抱有敬畏的，不会轻易开启战端。而野蛮的社会最喜欢暴力。直接莽上去。”

“敌弱我强，莽上去一波胜。比如最著名的格罗姆.地狱咆哮一斧子劈死了深渊领主，一直被兽人津津乐道。也被兽人崇拜著。如果敌强我弱，一波莽上去，死就死了，算光荣战死。如果敌我相当，还是一波莽上去，不费脑。”

“什么战略战术，计划，阵型，太费神了。不如一波流莽上去爽。胜了爽，败了爽，不费脑更爽！”

“哈哈一一”眾人听到德伦的解说，都发出一阵笑声。

而吉安娜眼泪都笑出来。平时高冷法师与统治者的形象荡然无存：“这实在太有趣了，德伦，

你是怎么对兽人的战术总结得这么精闢。”

德伦耸耸肩：“没文化的蛮子，就是这样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