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找沉道。”
……
幽暗的房间中。
姜沉道手持一截蛮人骨骼,静静的放在手中,一缕缕奇异的气息隨著蛮骨上奇异的纹扩散,一道道精纯至极的灵韵从虚空中涌现。
利用蛮人靠近古神的特性,取巧盗窃虚境灵韵,他已经做的很熟练。
“直接用蛮人的骨,似乎並不比用中了蛮人唤神术的人快。”
“当然,唤神术是古神的力量,蛮人的修行虽有些类似,但终究不会將自己修炼成古神”
姜沉道听著脑海中老人的声音,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
紧接著,僕从说了徐广在楼外楼下等著,又说了三祖让他应战。
姜沉道嗤笑一声,“大丈夫做事,不拘小节,这徐广睚眥必报,虽有些天赋,但难成大器。”
“也罢,就陪他玩玩。”
他很从容的起身。
……
看著大步走来的姜沉道,徐广眼神眯起。
“徐掌门真是误会了,姜某初出茅庐,都是外人谬讚,不然哪里能与徐掌门齐名。”
“徐掌门,你我间是否有些误会?”
三言两语间,却是將自己立於一个受无妄之灾的境地。
“你我只是第二次见面,哪有什么误会。”
徐广淡淡回復,他並不想真正得罪姜家。
他不想如此,姜沉道却偏偏不愿,他就偏偏要提起李老头。
“李根是个可敬的人,他身中的蛮人唤神术品级极高,一旦爆发,能让蛮人那边的神降世,我將其送到炼魔峰底部,他生生撑了半个月。”
顿了顿,他忽然道,“也幸好他死了,若是其在蛮人入侵时爆发,后果不可估量。”
徐广静静的看著他,这一切是真是假,已经无所谓了。
李老头连桩功都站不稳,就算中了所谓的唤神术,能引动左川道大乱?
若是如此的话,蛮人早就占据中原,用得著如此?
“是非对错,徐某无心分辨,也无从分辨,你既有把守炼魔峰之责,一切善恶,由你一言而定,我不知炼魔峰中到底有什么机缘,能让平平无奇的你,在十三年间达到如此境地。”
“但…”
徐广向前一步。
“徐某与你齐名,深感耻辱,今日只为洗耻,你应否?”
姜沉道面色阴沉了下来。
他语气谦逊,软中带刺,想將徐广今日所做,归纳到私仇,日后徐广在左川道必然寸步难行。
但没想到,徐广只是短短三言两语,却是给人一种他修行了某种禁法魔功的暗示。
这些话,必然隨之传出。
若他没修也就罢了,但这些年炼魔峰死了那么多人,一旦真的查下去…
一时间,他敏锐的感觉到,博望侯一脉的大管家,看他的目光已经有些狐疑。
“炼魔峰哪有什么机缘,有今日,靠的不过是努力与汗水而已,更何况,姜某进步再快,哪里比得上徐掌门。”
他苦笑一声。
“没想到徐掌门因为江湖上一些不开眼人的话便来找我,天上不掉馅饼,却是掉下了大祸,此战,姜某应了。”
徐广面色依旧平静。
“神通无眼,武技无量,我虽瞧不上你,但江湖上將你我齐名,徐某觉得你应有几分手段,徐某没有留手的把握,海州武斗成风,战前立契,生死无悔。
今日你我效仿海州武斗,立契而战,生死无悔。”
场外顿时譁然。
浮风真人面露惊骇,“这…会不会太衝动了?”
浮青真人面色冷淡,並未说话。
与沈木鱼站在一起的酒道人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这小子心眼很小的。”
他想起来之前徐广找他切磋的画面。
姜家的人面色难看,想要上前阻止,只是被徐广冰冷的目光逼退,看著隨意摆动长鼻的威將军,他们望而却步。
姜沉道的面色阴沉下来,那老怪物並未说话,只是也一样变得凝重起来。
他们都在想,徐广到底是哪里来的信心。
一个刚刚突破四品不过两个多月的人,有胆量异体近乎完美,神通接近圆满的姜沉道。
那老头,对徐广就那么重要吗?
“何必如此?”
“你若是不敢,从今日起,你见徐而退就好。”
徐广轻声说道。
姜沉道城府很深,並未露出恼怒的神情,只是静静的看著徐广。
“听闻徐掌门成名前人称象主?”
“威將军不会动手。”
姜沉道面色阴沉了一瞬,“好!正好本座多年未曾与人动手,出手也只杀了几个蛮人,的確没有把握面对徐掌门这般天骄时留手,便依君言,你我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博望侯一脉的人瞬间色变,想要开口说些什么。
但从楼外楼中传出一道声音。
“本座代为见证。”
徐广看向说话的地方,是公孙望,他身边站著一个人,白髮少年。
说话的,正是那白髮少年。
公孙望衝著徐广笑了笑,
所有人看向徐广的面色都有些古怪,真就因为名,就要死斗?海州那边的人,都没这么疯吧?
……
楼外楼山上。
姜鸿看著公孙望,“现在可以了吧?”
公孙望笑了笑,“莫怪,这小子天赋虽不错,但胆小如鼠,你不发话,他还担心得罪你们姜家呢。”
姜鸿嗤笑一声,“这小子胆小?胆小敢在五品得罪整个龙门?胆小敢在我姜家楼外楼下撒野?”
“胆小是一回事儿,年轻气盛又是一回事儿。”
“他说姜沉道练了魔功,以我看,他一年时间突破四品,才像是练了邪功。”
公孙望不置可否,笑道。
“是与不是,这两人不是要死斗了吗?都要死了,修炼了什么,总得爆发出来吧?”
姜鸿陷入沉默。
公孙望笑吟吟道。
“你们姜家这些年走的很稳,但缺了些气,下面的人小动作不断,你这老祖宗也不管管。”
姜鸿苦笑,“人家都是公爷侯爷,高兴了叫我一声老祖,不开心了叫一声老不死的,我管什么。”
公孙望嗤笑一声。
“那就是杀的不够多了。”
姜鸿无言以对,看向公孙望的眼神带著古怪。
这人杀性…的確惊人。
所修一切功法,皆是杀道,哪里有半点万法宗的样子,分明就是观霞山出来的疯子。
“蛮人这次来左川道,不会那般容易就撤军的,天下…要大乱了。”
姜鸿看向公孙望,皱眉,“什么意思?”
“泰州炽炎鬼蜮向外扩张六百里,上京苦冥峰下镇压的兽神蠢蠢欲动,隱有脱困跡象,海州妖魔上岸,靖州虚境动盪,天阴宗陨落两个三品,也几乎是同时,你们左川道,也被蛮人入境…”
姜鸿面色变得凝重起来,“什么意思?”
公孙望笑了笑,“紫斗的人,差不多放弃这里了,那个东西,等不及了。”
姜鸿面色骤变。
“你的意思是,那东西在发起总攻?”
妖魔、鬼蜮、蛮人…
都与那东西有关,如今各地怪异频发,如何能不让人如此猜想。
“诸葛无量来时告诉我,让我有时间在三道六州都走一走,想活下去的,还是得將规矩,不讲规矩的,就讲体面。”
姜鸿知道,这並非威胁。
而是一旦那东西动手,如姜家如今这种內部混乱动盪的样子,必然无法长存。
他陷入沉思。
与蛮人相斗从来不是简单的事情,就像铁龙关,铁龙关主帅,在万法宗不是什么最尊贵的人物,但在铁龙关,从来只有主帅的声音,就算是三品天海,二品灵照。
都是如此。
人族进步最大的原动力是生存与內斗,最大的消耗也是內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