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
京城內大雨倾盆。
王府前,百官整齐跪地,鸦雀无声,个个垂首低头。
朱高炽坐在屋檐下,静静注视著雨幕中的眾人,嘴角浮现一抹冷笑。
“我倒要看看你们撑到什么时候!”他低声冷语,此话並非针对雨水。
他从未期待这场雨能动摇眾人的决心。他的信心源自李武!
儘管不知北方战况如何,但他坚信朱棣与李武绝不会失败。
即便驱逐那些**尚存疑问,但平定叛乱的实力绝对充足。
“诸位,我再劝一次,此时离去或为时不晚。”
朱高炽沉吟间开口,门外群臣却齐声回应。
“恳请公子顺从民意,废止新政!”
“对,国师的新政,於大明如虎狼!”
“废除新政,一切便无事!”
“望公子三思。”
朱高炽听后暗自咒骂,这群人执迷不悟。
忽然,一名侍卫踉蹌奔至。
“公子,大事不好!”
朱高炽眉心微蹙,心中骤然一紧。
“莫非逆贼攻城?”
侍卫摇头急述:“北方来了一支大军,人数眾多,怕是有几十万!”
此言一出,门外大臣面露惊色。
有人颤声问:“可是**来袭?”
侍卫再度摇头:“不是**,这支队伍穿我**饰,且打著皇旗,分明是陛下与国师归来了!”
此话一出,眾人如遭雷击,目瞪口呆。
对朱允炆而言,这是意外又必然的结果。
“来得正是时候!李先生果然一直关注京城动態!”朱允炆心中欢喜。
他冷眼扫视群臣:“诸位,还打算继续跪在此处?”
群臣面露尷尬,低声慌乱討论。
“谁想到朱棣偏偏选在这个节骨眼回来!”
“这下糟了,朱棣回来,我们的计划该如何收场?”
“要不就此作罢?”
“万万不可,以朱棣的性子,早晚我们会遭清算……”
“没错,事已至此,我们只能勇往直前。各位为何如此惊慌?朱棣即便归来,也定是惨败之局。李武的伤势想必仍未痊癒,我们仍有胜算!“
眾人议论纷纷,皆认为朱棣虽为皇帝,却非正统继位,其正统性远不及朱允炆。况且如今的朱棣已是战败之將,威望与號召力大不如前。尤其是建文帝已在江南稳固根基,朱棣即便归来,也无力回天。
然而即便心中如此认定,眾人內心依旧忐忑不安。朱高炽冷眼旁观,对那些因提及父亲而乱了方寸之人嗤之以鼻,表面却笑容可掬,彬彬有礼:“诸位无需在此久候,若有要事,不妨直接面圣。何须在此虚耗时光?不如隨我去迎接圣上与国师回城。“
说罢,朱高炽转身离去,文官们相互对视后,亦纷纷起身跟隨。不多时,一行人抵达北门外。刚出城门,便见城外旌旗蔽日,数十万大军整装待发,景象壮观。眾人瞬间愣住,眼前情形与预想截然不同。
他们本以为朱棣兵败,军队必是一片混乱,然而此刻城外的军容井然有序,士气高昂,全无半分溃败之態。一股寒意悄然爬上心头,疑惑与恐惧交织。
就在此时,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高炽,这几**的表现可圈可点。“
循声望去,两骑缓缓靠近。左侧之人身披重甲,赫然是永乐大帝朱棣;右侧者著一袭黑袍,容貌俊美至极,正是大明国师李武。目睹此景,之前参与逼宫的文臣脸色骤变,李武完好无损的模样昭示了一切——他们的计划早已被识破。
朱棣从未失败,所谓的败绩不过是虚言。至於李武为何散布谣言致使朝廷动盪,答案已呼之欲出。眾人默不作声,但心中已然雪亮。
李武暗中谋划。
“父皇!李先生!”
有人欢喜有人忧。
文官们內心冰冷。
朱高炽满心喜悦。
见到朱棣与李武那一刻,压在他心头的大石终於落下。
“高炽,我把江山託付给你,你就这般治理?”
朱棣严厉地看著朱高炽,但目光並无责怪,反而带著笑意。
朱高炽確实做得不错。按原计划,文官本应投向朱允炆,京城也会大乱。然而文官仅是逼宫,並未背叛,京城及北方依旧井然有序。
朱高炽听后有些尷尬,低声说:
“儿臣知错。”
隨后望向李武,担忧地问:
“李先生可还好?”
李武笑著反问:“公子觉得我会出事?”
说完,瞥了眼朱高炽身后的文武百官。
眾人感受到李武不善的目光,脸色愈加难看,许多人低头不敢直视。
与逼宫时的气势全无。
朱高炽看到此景,心中甚是畅快。
忽然想起什么,转向李武问道:
“近日北方传来许多战报,说父皇与李先生两次失利,但你们看起来不像失败的样子,北方到底发生何事?”
朱棣故意散播假消息,就是想引人上鉤,暴露立场。
自然,当眾不能承认。
李武解释道:
“我们带三十万大军北伐,出关后直取敌营。”
“没想到形势一片大好,轻易拿下敌营。”
“虽然察觉异样,但连胜太多,便放鬆警惕,设宴庆祝,结果被偷袭惨败。”
“我施法时还中箭负伤,一度重创。”
“此后,李某与陛下果断下令撤军。儘管敌眾我寡被围困,但因兵力占优,一时之间他们难以得手。”
“战局陷入僵持,形势十分危急。后来敌军果然寻得良机,再次发动猛攻,致使我方惨败。”
朱高炽听罢微微頷首,“这些我已知晓。只是不知后来先生是如何逆转战局的?”
李武笑著回应:
“当时我的伤势急剧恶化,情况堪忧。幸得上天庇佑大明,次日草原突起狂风,威力巨大,所经之地寸草不生。”
“起初陛下甚是忧虑,担心这狂风会危及我军將士,岂料那狂风仿佛通灵,径直避开我军营地,朝著草原深处呼啸而去。”
“结果敌军遭受重创,死伤惨重。”
“而陛下抓住时机,迅速安抚慌乱的军队,隨即指挥反击,一举击溃敌军!”
朱棣亦附和道:“当时的处境確实万分凶险,若非那阵狂风,恐怕我们早已埋骨草原。”
“原来如此!”
朱高炽茅塞顿开。
儘管心中仍有疑虑,但他並未深究。
稍作沉吟后问道:“那么,待那些敌军被击溃后,父皇与李先生便率军凯旋了吗?”
他注视著整装待发、鎧甲鋥亮的將士们,总觉得事情並非这般简单。
李武点头承认,並继续讲述:
“初次击溃敌军后,將士们的士气高涨,我也逐渐康復。於是陛下与我决定挥师追击。”
“这一路追击虽遇些许阻碍,但我伤势好转,略施小计,依旧大败敌军。”
“此后陛下意欲班师回朝,但我认为不妥,遂提议继续追击。”
“最终將敌军逼至狼居胥山外。”
“彼时將士们疲惫不堪,敌军主力也基本覆灭,对我大明已构不成实质威胁。”
“於是我在狼居胥山外布下法阵,於地面划出一道长达百里的壕沟,彻底將残敌封锁在外。”
“之后才与陛下一同返回。”
听完李武的话,朱高炽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竟將那些残敌驱逐至狼居胥山之外?”
朱棣朗声笑道:“不错!全靠李先生之力啊,哈哈!”
“並非仅仅驱逐那么简单,那些**有生力量十不存一,待这场冬雪过后,恐怕又將有一半覆灭於严寒。”
“至少百年之內,他们再也无力与我中原抗衡。延续千年的北方隱患,终被彻底清除!”
此言一出,如雷霆震耳,令整个京城为之震撼,眾人无不瞠目结舌。
当初朱棣兴兵北伐,志在清除**。眾人起初並未抱多大希望,毕竟朱元璋屡次征討皆无功而返。然而,谁曾想结果如此出乎意料。
普通官员虽感震惊,但尚能保持镇定,而那些不久前参与逼宫的权臣们,则面露阴沉之色。若朱棣战败或无果而返,他们或许还留有转圜空间,如今看来,前路已绝。
李武显然不会轻饶他们。此次散播的假消息,便是针对这些人所设。恰在此时,李武的冷笑传来:
“诸位大人,听闻有人认为新政有害社稷,於王府门前胁迫高炽殿下废止新政,是否属实?”
眾人屏息凝神,无人敢答。
李武笑意淡淡,缓缓道来:
“即便诸位对新政有异议,亦应直言相諫,何须为难高炽殿下?此事不过小事,李某宽宏大量,自不会深究。但诸位为何偏要在江南製造谣言,称建文帝尚存?”
声音渐冷:“眾所周知,建文帝早已葬身火海,陛下亲口確认,怎会作假?诸位在高炽殿下面前坚称偽帝为真,到底意欲何为?”
哗啦一声,朱高炽身后的文官纷纷跪地:
“微臣一时昏聵,受人蒙蔽,险些误事,请国师宽恕!”
……
他们各自爭辩,试图为自己辩解。
然而李武冷冷地道:“被假象迷惑?他身在江南,怎可能迷惑你们?莫非你们私下有书信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