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越深,寒意越重。
朱泓铭紧了紧身上单薄的被子。
站在陈以濛房门外,他再次抬手,稍稍提高了力度。
“陈以濛,开门。”
门內一片死寂,连之前隱约的啜泣声也消失了。
朱泓铭眉头微蹙,这丫头没必要和自己赌气吧?
他深吸一口气:“这么重的伤,拖不得,
“我有国內的特製药膏,能完全治好你脸上的疤,甚至能让皮肤比以前还好。”
门內依旧没有动静。
朱泓铭稍稍加重语气:“你想以后的日子都戴著口罩出门?就因为赌气,选择把自己毁容?
“.....外面很冷,我最多再等一分钟,
“陈以濛,开门。”
话音落下,门內终於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片刻后,“咔噠”一声,门锁轻响,房门被轻轻推开。
陈以濛站在门口,她显然匆匆整理过自己。
凌乱的湿发被胡乱拨到耳后,脸上残留的泪痕被结结实实擦拭过。
她看到裹著被子的朱泓铭,先是错愕片刻,隨即秀眉紧蹙,沙哑的声音里挤出一丝嘲弄和不解:
“你……就这么出来了?没衣服穿吗?”
她说话的同时,视线不著痕跡地往楼梯口的方向瞥了一眼。
確认那儿什么都没有后,又將目光重新投在朱泓铭身上。
“嗯,手头紧,没钱买衣服。”
朱泓铭面不改色,“进去说,我冻著没事,別让你脸上的伤给冻著了。”
手头紧?
紧到连一件外套都买不起?
陈以濛闻言,稍稍一怔,眼神复杂地闪烁了一下。
她又一次扫过父亲的房间,最终沉默地侧过身,让开了门口的位置。
朱泓铭裹著被子,走进房间,顺手將门给带上。
陈以濛拉过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双手抱胸,眼神里充满了不信任:“你说...有来自国內的特製膏药?”
“嗯。”
大明也是国內,没毛病。
沉默片刻,陈以濛接著说:“……你知道『费格斯』或者『强森』吗?”
朱泓铭点了点头:“全球顶尖的製药公司,自然听说过。”
“既然如此,”
陈以濛声音很空,
“那你一定知道,
“他们每年投入亿资金的研发部门,耗费无数顶尖科学家的心血,都没能拿出类似效果的特效药;
“现在,你说你手上有这样神乎其神的东西?
“不觉得有点....天方夜谭吗?”
这丫头,懂得还不少。
朱泓铭表示理解。
如果不是拥有系统,换作是他,第一反应也会是质疑。
“所以,我更推荐你去医院看看。”
没有执拗说服陈以濛,朱泓铭先给出了另一种方法:“不过...
“医美的价格很贵,或许,你得先给舅舅服个软。”
陈以濛咬了咬嘴唇。
她缓缓吐出三个字:“不可能。”
“也就是说,你目前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
朱泓铭走到梳妆檯前,將白玉瓷瓶放下,目光落在刀痕上,眼神微凝。
很骇人的伤口。
比自己预想的还要深一些。
她边缘的皮肉甚至有些翻卷,狰狞无比。
“既然如此,何不试一试?”朱泓铭移开目光,补上话。
陈以濛紧紧抿著唇。
如果真的存在这样的神药,那研发它的公司早该名扬天下,大赚一笔。
不过...
眼前人说的没错。
自己没有更好的选择——而且,似乎也没什么更坏的结果。
破罐子破摔吧。
陈以濛声音乾涩:“如果……如果没用,或者,更糟了……”
“我负责。”朱泓铭语气淡然,却透著一股的自信。
负责?
能给自己买件外套就不错了,你负得了什么责?
陈以濛內心冷哼一声,依旧板著脸,扭过头去,不再看他,一副“悉听尊便,但別指望我会感激你”的模样。
朱泓铭打开瓷瓶,沁人心脾的药香填满房间。
莫名的,陈以濛觉得自己躁乱的內心一寧。
这药的质量,或许不错?
很快,她感觉朱泓铭的手指贴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