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现在,就好好放鬆哦。”
安雅也悄悄挪开视线,拿起菜单,纤白指尖在上面轻轻划过:“或许,你需要一杯“蜂蜜燕麦拿铁”,
“燕麦奶比较温和,蜂蜜的甜度也刚刚好,暖暖的一杯……可能会让你感觉舒服一些。”
她抬眸,补充道:“你帮过我太多。希望,我也能帮到你。”
蜂蜜?燕麦?
这两玩意凑在一起,得长成什么鬼样子?
或许因为思维莫名紊乱,朱泓铭一时忘了回復。
他下意识凑近菜单,看向安雅手指的位置。
不经意间,朱泓铭温热的呼吸拂到安雅颈侧。
她肩头几不可察地一颤,像是被无形的电流扫过,整个人都僵了一瞬。
朱泓铭还在度量“蜂蜜燕麦拿铁”的图片:奶沫丰盈,淋著蜜。
嗯,看著就挺甜。
能喝。
“谢谢,安雅,看起来很合我口味。”
朱泓铭朝著安雅转去,女孩的髮丝挠到他脸颊时,他这才后知后觉。
好像....贴太近了?
“抱歉,安雅,我.....”
耳背传来奇怪的温度,朱泓铭心中一跳,连忙拉回身子。
安雅她……
刚才並没有躲开,是吗?
念头一出。
朱泓铭连忙按住胸口,朝自己暗啐道:“停!別多想。”
凭藉自己常年游混黑盒、水贴吧的经验。
乱想的话,会成为网友们的乐子的。
安雅端坐著,越过朱泓铭,將目光投向远处。
她似乎很平静,用一种公式化语气叫来服务员:“一杯“蜂蜜燕麦拿铁”,谢谢。”
做完这一切后,安雅像是完成了某个重要步骤,微微鬆了口气。
她转向朱泓铭,垂在桌边的手指蜷了蜷,將菜单一角捏出了细密的印痕。
安雅努力让嘴角牵起一个得体的弧度:“这是我的答谢。”
....好美。
朱泓铭按住胸口的手提高了力度。
谁把我网线拔了?
大脑別卡,快点思考。
...我现在该说些什么?
双手捧著臻首,安雅看见朱泓铭的窘样,仿佛想到了什么,微微一笑。
“朱,还记得新生测试的第一题吗?那个恼人的纽康姆悖论。”
安雅换了话题,有意无意为他解围:“奥斯顿小姐说,所有新生中,你是那道题唯一一个取得全分的人,
“对於逻辑领域,你似乎有很深的研究呢。”
闻言,朱泓铭莫名鬆了口气。
他接过服务员送来的咖啡杯,送到嘴边,却没有立即喝。
他的指腹摩挲著温热的杯壁,组织著语言。
片刻后,他换了一种略显奇怪的语气:“算不上研究,我能做出那道题,可能只是因为最近在处理一些....
“……嗯,与眾不同的课题。”
“与眾不同的课题?”
“是的,”
放下咖啡杯,朱泓铭对上她好奇的目光,一本正经道:“比如,如何有效地推行“王道教化”,確保“藩属归心”,以及……“察奸弭盗”“亲亲睦族”之类的。”
保真。
没一个字是假的。
安雅听得怔怔的,她努力地理解著这些古奥的词语,玲瓏的鼻翼微微翕动。
王道教化?藩属归心?
少女眨著明亮的蓝眸,目光在对方那副一本正经的古怪神情上溜转片刻。
终於,她像是品咂出了其中的趣味,一丝笑意在她眼底漾开,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盪起圈圈涟漪。
她低下头,用手掩唇,一串如碎玉轻碰般清悦又细碎的笑声,便从指缝间溜了出来。
“很新颖的玩笑,”
安雅黛眉弯弯:“你在风趣幽默上,也是如此优秀。”
看著安雅明媚的脸庞,朱泓铭回以一笑。
他没再说什么,转而端起咖啡杯,轻轻抿了一口。
“只是,”
话锋一转,安雅忽然换了语气:“如果,真的在忙这种事情的话,
“一定.....很辛苦吧?”
朱泓铭端杯的手陡然一颤。
咖啡扬起,打湿他的手腕,淋在桌布上。
“怎么了吗?”
安雅一愣,连忙抽出纸巾,递给朱泓铭:“有烫著吗?”
“哦,我没事,谢谢。”
接过纸巾,朱泓铭轻咬嘴唇。
心有些躁。
深吸一口气。
没去理会安雅,朱泓铭转头望向窗外,想借著街景转移纷乱的心绪。
阳光正好,斜斜打在对面有些年头的红砖建筑上,窗框和消防梯都染上一层金色。
北角的街道不算宽敞,行人三三两两漫步著,不时有繫著围裙的店家从麵包坊里探出头来,与熟客打著招呼。
这样的光线,这样的老街景....
隨便一拍都是明信片级別的风景,很適合用镜头记录下来。
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悄然闪过。
“安雅,”
朱泓铭驀然开口:“天气很好。”
“嗯。”
“不如……在北角这些老街上走走?”
“好。”
“我是说,这些老街应该……很適合拍照。”
“好啊。”
朱泓铭还想说些什么,意识突然拉回:“那个...你,同意了?”
“嗯嗯,”少女的笑容如同一抹初绽的朵:
“我很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