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一把……类似武士刀的黑色冷兵器,非常锋利。”
米勒顿了顿,补充道:“他至少干掉了三到四名专业僱佣兵,
“至於他是怎么在震撼弹的饱和攻击下存活的,
“长官,我们不清楚,那太匪夷所思,
“最后,他主动吸引所有攻击,被火海彻底吞噬。”
陈建华转动著无名指处的戒指。
他驀然道:“怎么確定的是华裔?不是亚裔?”
米勒怔住。
他语气稍显茫然:“....抱歉,长官,我的疏忽——这是下意识的判断。”
没再回话。
陈建华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號码。
“...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恰巧这时。
那个穿著鹅黄色连衣裙的女孩,似乎已经问遍了外围所有的人。
她走到警员面前,微微行礼。
米勒注意到,她手指攥著一支鬱金香。
“警官,失礼了,我在寻找一位年轻的华人先生,
“他穿著....”
陈建华將手机放低,指关节按住降音键。
米勒瞥了陈建华一眼。
似乎...
这位一向如山般沉稳的长官,周身气压变低了些。
“没看见。”陈建华的回答很乾脆。
他冲米勒甩甩手,语气寡淡:“继续搜查现场,任何关於僱佣兵的线索都不要放过,
“另外,加强对现场平民的保护和安抚工作,儘快疏散围观群眾,避免二次意外。”
说完,陈建华头也不回,走向指挥车。
米勒抿抿嘴。
看向少女那莫名平淡的眼睛,他没忍心说出真相。
“姑娘,別太担心,刚才那么大的混乱,很多人都走散了,我们会尽力帮忙寻找的。”
米勒儘量让声音显得温和。
安雅再度礼貌点头。
她用几乎细不可闻的说过“谢谢”,又转向下一个人,重复著同样的问题。
指挥车旁。
陈建华调度著后续工作。
他的目光,却总是有意无意地落在不远处那个女孩身上。
【舅舅,北角汉诺瓦街“bella napoli”】
【一位穿著鹅黄色连衣裙姑娘,劳您照看一下】
陈建华“呵”了一声。
他莫名想起自己的女儿,想起陈以濛。
他在那个少女身上看见了同样的影子:倔强、不放弃、固执。
抬眸。
陈建华注视著越来越暗的天色。
晚风也带上了凉意。
停顿片刻,他拨通了一个加密频道。
频道那头,是他最信任的,一名经验丰富的中年女警:
“老伙计,帮我留意一个穿黄裙子衣服的女孩,
“对,北汉诺瓦街附近,
“她情绪很不稳定,在找人——看样子,可能会一直找到深夜,
“帮我確保她的安全,
“等她累晕过去,把她送回赫福大学,
“没错,远远跟著就行,不要惊动她,
“行,谢了。等这档子破事儿过去,我请你去城外那家老菜馆,清净清净。”
-----------------
夕阳余暉,给整个北角街区染上暗红。
街上的警戒线再度扩大,大部分区域都被封锁。
闪烁的警灯和消防车辆不断进出。
安雅乾咳一声,喉咙传来火辣辣的烧痛。
没看见。
周围所有人,都没看见他。
安雅眸子稍显黯淡,如死水般沉静。
遥遥的。
她望见那片被烧毁的,冒著缕缕黑烟的街口。
安雅静静佇立,目光,不经意间与一对白人母子对视。
她看见男孩好奇地盯著废墟,手贴在窗上,似乎有过挥动的动作。
她看见那位母亲双手合十,眼角满是泪水,似乎在做著某种祷告。
安雅收回目光。
很僵。
她握向自己白皙的右腕,疼痛传来,才迈开脚步。
朝著夕阳。
安雅拖著身子,向更远的街道走去。
.....
在与少女对视的那一剎那。
白人母亲心头一颤,莫名有所联想。
那位姑娘...
就像一尊即將破碎的琉璃雕像。
下意识抱紧自己的孩子。
脑海中,年轻人最后那抹微笑一闪而过。
这个女孩……是在找他吗?
她回想起,青年第一次瞧见他们母子时,眼中闪过的那抹犹豫。
能贏。
他明明能贏...
是因为自己...
那个年轻人,是为了保护像她们这样的普通人,才……
呼吸一滯,仿佛快要窒息。
白人母亲低下头。
对著空气。
也对著少女远去的背影。
她声音哽咽: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