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发僵。
朱泓铭朝著对方,拖著身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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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许动!警察!
“里面的人听著!你们被包围了!立刻放下武器!”
虽然队员还在路上。
但米勒必须先把这些话放出来,给己方上气势。
万一对方就嚇退了呢?
喊完话后,米勒连忙看向陈以濛:“陈小姐——”
话到嘴边,他突然一愣。
闪电中,米勒瞥见了林宽的背影。
心中,恐惧瞬间涌起。
之前,自己和队员,连带陈以濛的义警小队,被这老头如同戏耍螻蚁般,逐个放倒的情形浮现脑海。
那种无力感,只是一想,就不寒而慄!
“陈小姐,小——”
话到嘴边,米勒稍稍一滯。
等等。
这老魔,好像是在....
撤退?!
米勒一时失声,心中泛起惊涛骇浪:“谁?谁能把林宽这样的煞星给逼退?
“操!真他妈牛逼!
“记得陈老大以前评估过...
“只要这老魔想,一个人杀穿南部分局没太大问题....
“这里,居然有这样厉害的人物?!”
陈以濛似乎没想那么多:“林爷爷......”
注视老人离去的背影,陈以濛抿抿嘴。
深吸一口气,她打出手电,朝四周扫去。
入目,是满地的尸体。
全是协会的人。
陈以濛怔了怔。
谁做的?
林爷爷?
不,应该不是他....
那是谁...?
陈以濛张望著。
暴雨之中,光线太暗。
她隱隱看到一个单薄的身影,朝著某个倒地的人,缓缓蹲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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鏗。
刀尖入地,朱泓铭来到华裔妇女身边。
她本就枯黄的脸,此时,因为失血而显得苍白无比。
仿佛被一只无形大手,攥住心臟。
愧疚感?
还是...对自己肆意行为的愤怒?
说不清了。
朱泓铭冲旁人开口:“联繫医院了吗?”
被询问的人一顿:“我、我们没有电话。”
朱泓铭沉默。
自己也没携带通讯工具。
他起身,准备联繫外围的警员。
身后,华裔妇女的声音响起:“恩人,別....!
“....我已经没救了,还请您別操心...”
朱泓铭深吸一口气:“坚持住,孩子们还在等你回家。”
华裔妇女挤出一抹笑容:“....可以麻烦您告诉他们,就说,“妈妈去很远的地方打工了,一时回不来了”吗?”
朱泓铭沉默。
“米国,医疗费很贵....会浪费陈小姐很多钱....
“就算我活了下来,也做不了工了,只会成为孩子们的累赘。”
她的声音越发微弱。
朱泓铭又將浊气吐出:“就算这样,你也得活著。”
华裔妇女只是摇头:“....虽然,很不要脸,
“但,我知道,陈小姐会照顾好孩子们的....
“那笔拿来救我的钱,拿给孩子们,可以供他们长大了....”
朱泓铭沉默片刻:“別说话了。我马上回来。”
“请....您再等一下。”
华裔妇女的眼神,开始渐渐涣散。
她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小小的四驱车。
“我那儿子,喜欢这个,”
她忽地一笑,颤著伸手,將小小的玩具递向朱泓铭:“这玩意,我小时候也见过,
“那时,我还在念小学,
“同学带来一辆“舞蹈天使”来学校,大伙都围去看,
“我身子小,挤不进去,只能听著他们討论,一边偷偷掉眼泪,
“他们说啥,我听不明白;家里穷,也买不起,
“现在,五十多岁了,儿子喜欢,就攒了点钱,去二手市场淘了些零件,也算圆了小时候的梦。”
她说著,又从口袋中取出一个小小的零件:“这零件是多的,据说,是拿来装龙头的,
“老板没图纸,我也不知道装哪儿,
“別的都挺好,贴纸太难了,
“岁数大,手不听使唤,干了一辈子粗活,手太糙,贴纸总也对不齐。”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麻烦您....
“把它,带给我那儿子,
“就说,这是妈妈送给他的,
“生日礼物.....”
风中残烛,渐渐熄灭。
她的眸子中,最后的光彩也归於黯淡。
啪嗒。
她的手无力垂下,在地面上溅起小块水。
那辆四驱车隨之坠下,翻滚几圈,落到朱泓铭身前。
朱泓铭机械低头。
很丑。
有些贴纸都黏不稳,显然反反覆覆的贴了几次。
零件也有些错误,好几处地方明显拼错了。
弯腰。
朱泓铭捡起玩具。
无言片刻,他將水渍尽数擦在自己衣服上。
將四驱车收好。
“咔。”
右腕,神机弩匣传来机括復位声。
其上的箭簇,燃著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