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出了彩云棚,欧阳发打算去对棚听听徐婆惜的功底,双方就此作别。
“咚咚咚——”
东京城里回荡起报晚的鼓声,低沉雄浑的隆隆声掠过鳞次栉比的棚户瓦檐,转眼已至戌时。
日已黄昏,巷陌间炊烟渐起,保康门瓦子的喧嚣一如白昼,人流涌向飘散着脂粉香和丝竹声的勾栏酒肆。
时辰不早,三人沿来时路往吴记川饭走去。
回程的路上,李二郎兀自兴奋不已。
默默支持师师这么多年,但被她请进厢房却是破天荒头一回,教他如何不激动!
“人家那是请你么?”谢清欢实在忍不住了,“人家分明请的是欧阳小官人!”
“你不懂。”李二郎大摇其头,“欧阳小官人今日头一回来听曲儿,请他是出于礼仪。我可是看着她从一个无名之辈一步一步挣得今日的成就,请我是出于情谊。”
“你……”
谢清欢一时噎住,想了半晌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跺跺脚道:“不可理喻!”
吴铭倒是来了兴趣,追问道:“这么说来,她应该认识你喽?”
“当然!”李二郎不无自豪,“她以前还管我叫李二哥哩!”
“那为何现在不这样叫了?”
“……”
李二郎沉默片刻,很快便自洽了:“叫什么不重要,只是个称呼罢了,重要的她还记得昔日的情谊,这便够了。”
行,你牛逼。
吴铭不再多说。想让二郎清醒过来,话疗不顶用,有且只有一种疗法:让粉丝亲眼见证明星塌房,方能彻底断了幻想。
远远的,便看见欧阳修家的仆从在吴记川饭外等候。
吴铭扬声问:“又来取酒?”
仆从上前叉手唱个喏:“不止取酒,另有要事同吴掌柜相商。”
吴铭笑起来:“可是商量寿宴之事?”
仆从惊讶道:“吴掌柜如何知晓?”
“适才碰见欧阳小官人,他提过此事。”
真是知父莫若子,欧阳发一说一个准。
庆生这事直至隋唐时期才在民间流行开来,到了本朝,风俗日益奢侈,上至皇亲贵胄,下至平民百姓,竞相讲排场、比阔气,司马光还为此写了篇《训俭示康》来告诫自己的儿子司马康。
士大夫之间的酬宾会友往往要提前数天乃至数十天筹备,只恐招待不周,落人笑话。
欧阳修交游广泛,亦不能免俗。
仆从正式发出邀请:“我家老爷廿一日的寿辰,决定提前一日也即是下个旬休日摆宴,想请吴掌柜掌灶供膳,不知吴掌柜意下如何?”
没什么可犹豫的,吴铭一口应下。
至于酬劳、菜式等,仆从表示:“老爷会亲自登门同吴掌柜商谈。”
等李二郎打开店门,吴铭进后厨为醉翁装盛酒水。
推开两界门,扫一眼门背后,果然有新消息弹出:
【您有新的上门做菜订单,请确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