挡在路上的人群,无论是霍格沃茨的高年级学生,还是那些与斯內普相熟的凤凰社成员,都下意识地迅速向两侧退开,让出了一条宽阔的通道。
格林德沃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无形而强大的威压,以及刚才那神乎其技、轻描淡写化解攻击的手段,让这些巫师们感到了本能的敬畏。
走进船舱內部,景象更加触目惊心。走廊里瀰漫著浓重的血腥味和魔药的混合气味。
儘管莉莉已经告诉他无大碍,但斯內普的心再次沉了下去。他看到船舱壁上、地毯上,都溅洒著大片暗红色的、尚未完全乾涸的血跡,
“米珀!”斯內普叫住正用魔法奋力清理地毯上大片红褐色污渍的家养小精灵,带著一丝紧张地问道,“我们有多少人受伤?伤势如何?”
看到是斯內普,米珀网球大的眼睛里立刻充满了尊敬和一丝安心。她深深鞠躬:“尊敬的斯內普先生,欢迎回来!就就有一两个受伤的!麦格和普林斯教授已经在处理了。”
“那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血?”斯內普皱著眉,指著走廊里大片大片的暗红痕跡问道。
“这些,”小精灵的大眼晴眨了眨,声音压低,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畏惧和敬畏,“这些都是—.敌人的血,先生。”“
“谁做的?”斯內普忍不住问道,“是谁这么—?”他想像不出船上谁有如此暴烈的战斗风格。
米珀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把腰弯得更低了,大耳朵不安地抖动著。
“西弗勒斯。”格林德沃平静却带著催促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既然那些血跡不属於己方人员,斯內普便压下心头的疑虑,对米珀点点头,然后快步追上格林德沃,继续为他领著路。
在路过餐厅时,开的门內景象映入眼帘。这里被临时改造成了安置点,聚集著大量惊魂未定的学生和一些轻伤员。
麦格教授正守在门口,艾琳则在其中指挥著小精灵分发镇定魔药和热可可。
当麦格教授看到斯內普一行人时,目光当即锁定在那个酷似她记忆中邓布利多的男人身上。
她快步走了出来,拦在斯內普面前,眼晴上下审视著格林德沃变形后的容顏,语气严肃:“西弗勒斯,这位是?”
“他是我此行特意请来的客人。”斯內普低声回答,“麦格教授,我们现在要去见见邓布利多教授。这位先生已经等了很多年了”他没有直接点破格林德沃的身份,但暗示已经足够明显。
格林德沃看著麦格教授那充满戒备和审视的目光,脸上露出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
麦格教授的目光在斯內普和格林德沃之间来回扫视,似乎在权衡。
最终,她点了点头:“好。我跟你们一起去。”
格林德沃只是似笑非笑地警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隨你的便”,完全不在乎多一个人跟隨。
他抬了抬下巴,示意斯內普继续带路。
一行人沉默地穿过瀰漫著血腥和紧张气氛的船舱走廊,终於来到了位於船舱深处的医疗室门口。
门口站著两个神情紧张、握著魔杖的成年巫师,正是普威特兄弟俩人。他们看到麦格教授和斯內普时,才稍稍放鬆。
格林德沃站在医疗室门口,无形的压力瞬间笼罩住吉迪翁和费比安。他们求助似地看向麦格教授,直到她示意两人让开,才赶紧从木门前走到两边。
没有丝毫停顿,格林德沃直接推开了木门。
医疗室內光线柔和,瀰漫著安神草药的淡淡清香。房间的一侧,阿不思·邓布利多静静地躺在羽毛床垫上,脸色依旧苍白,长长的银白色鬚髮被整齐地打理过,柔顺地散在洁白的枕头上。
他的呼吸微弱而平稳,胸膛微微起伏,仿佛只是陷入了一场深沉的、不愿醒来的长梦。
格林德沃迈开脚步,目標明確地朝著那张病床走去。罗齐尔女士无声地跟上。麦格教授和斯內普也紧隨其后。
病床边,格林德沃停下脚步,久久站定。
他居高临下地凝视著病床上沉睡的老人,仿佛要穿透那层平静的表象,看清他灵魂深处的状態。
终於,他开口对身后所有人说道:“你们出去。”
闻言,罗齐尔女士立刻微微躬身,然后转向斯內普和麦格教授,伸出手掌,示意他们与自己一同离开。
麦格教授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点什么。她看向斯內普,斯內普对她微微摇了摇头,眼神示意她相信格林德沃。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病床上的邓布利多,又看了一眼那个背对著他们,散发著强大压迫感的“陌生男人”,极其不情愿地、缓慢地点了点头。
两人跟著罗齐尔女士,默默往医疗室外走去。
这时,斯內普忍不住最后回头看了一眼:
格林德沃静静地站在那里,背对著门。
就在这一刻,他身上的变形术解除了。
深棕色的短髮迅速变长、褪色,恢復成了他原本的、夹杂著银丝的白长发,自然地垂落肩头。
他在邓布利多教授面前,恢復了那张饱经沧桑、稜角分明,带著岁月刻痕却依然能看出昔日辉煌的脸庞。
同时,斯內普的耳朵捕捉到了格林德沃断断续续的话语。
他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又仿佛是对著沉睡之人在温柔倾诉:
“现在———谁还会—你呢—邓布利多—你———·
后面的词句被关上的门彻底隔绝了。
“咔噠。”门锁轻轻落下。
走廊里一片安静。罗齐尔女士如同门神般守在门口,面无表情。
靠在坚实的舱壁上,斯內普忍不住轻轻摇头,低声喃喃,声音轻得只有旁边的麦格教授能勉强听见:
“噢,年长真好,可以反覆回味爱的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