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寧忠勇缩著肩膀,像只耗子般贴著土墙挪动时,后腰突然抵住了冰冷的枪管。
他浑身猛地一僵,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粗布衣裳。
一时太高兴,大意了。
“同志,您这是干什么?”他举著手缓缓地转过身。
巷子里,纪君驍紧绷下頜,那双眼睛像淬了冰的刀,直勾勾地剜著他的心臟,看得他后颈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同志,您……您別激动。”寧忠勇掌心沁出了汗,“有什么话放下枪好好说。”
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可微微发颤的尾音还是泄露出心底的恐惧。
纪君驍的枪管在寧忠勇腰上狠狠顶了顶,咬牙道,“害我媳妇和孩子,你觉得我能好好说话?”
“您媳妇没事吧?”寧忠勇试探著问道。
“你逼她喝药,流了那么多血,你觉得呢?”纪君驍眯起眼睛,眼尾绷出尖锐的细纹,仿佛下一秒就要扣动扳机。
“误会,全都是误会!”寧忠勇解释,“我只是想去看看你们村的养殖情况,想偷点技术!这子弹不长眼,你能不能先放下?”
“放下?你有没有搞清楚状况,你涉嫌投毒罪,故意杀人罪!不將你处於死刑,难平眾怒!”
“没有证据的事情,你不要诬衊我!”寧忠勇反驳。
“证据?”纪君驍冷笑一声,眼底翻涌著滔天的恨意,“我亲眼所见,我媳妇是受害者,夏知鳶是人证,你还想抵赖?”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得寧忠勇眼前发黑。
他的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瞳孔剧烈收缩:夏知鳶居然是人证?这个收了他好处,给他通风报信的女人,居然要把他往死里推!
他满心的震惊化作怨毒,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夏知鳶,好,等著!
她死定了!
“老实交待谁派你来的?那人为何要害我媳妇?”纪君驍猛地揪住寧忠勇的衣领,枪管几乎要戳进他的下巴,“不好好交待,你这辈子只能在监狱中度过了!”
“无人指使!”寧忠勇梗著脖子,“我就是想偷点养殖技术,是你媳妇不肯告诉我!”
“那你便去跟公安特派员好好交待吧!你这是杀人,属於重大刑事案件!”
“我没有杀人!”寧忠勇咬牙,“若是你们硬要將我交给上级司法机关,那便上交吧!”
反正裴团长肯定会营救他,他不怕。
当纪君驍押著寧忠勇走进公安部时,几个公安特派员立刻围上来將寧忠勇压住。
他们细询问著案件的细节,但寧忠勇一口咬定,他没有害人。
夏知鳶亲自指控他:“我亲眼所见,他拿枪指著林同志逼她喝墮胎药,我一个弱女子,我没有办法,我不敢叫啊。那药一吃下去没过多久,林同志便流血了,然后纪同志便衝进来朝他开一枪,他便跑了。”
夏知鳶是被纪君驍逮到在养殖场,没有办法,只能出来帮林染染做证。
事到如今,只能把自己摘乾净。
只有將寧忠勇逼死,她才能逃过一劫。
现在她在赌寧忠勇不会把她供出来。
反正她跟他的交易,无人发现。
若是他供出她,她一口咬死是他诬衊。
公安特派员看向寧忠勇,厉声道:“寧忠勇同志,事到如今,你还想抵赖吗?你为何要害林同志?”
“我就是想逼她教我养殖的技术!”寧忠勇狡辩,“我立功了好申请回城,我一个知青,是不可能永远留在乡下的。”
“如此说来,你是承认下毒害人了?”特派员逼问。
“我拿的只是普通的麵粉!”寧忠勇狡辩,“我只是想嚇唬她!”
“还狡辩,”夏知鳶继续指控,“那根本就是墮胎药!吃下去没多久林同志就流血了!流了那么多血,孩子肯定保不住了。”
纪君驍瞪了她一眼。
她低下了头,笑了。
孩子没了,林染染连一个屁都不是。
寧忠勇用杀人的眼神瞪向夏知鳶,然后又跟特派员解释:“那確实是普通麵粉,他们诬衊我。”
纪君驍握紧拳头,“是不是普通麵粉,可不是你说了算,要等化验结果的。我说这位同志,我们家跟你无冤无仇,你不会无缘无故害我们,想来我纪家也只有与裴家有些矛盾!说吧,时不时裴家指使你?”
寧忠勇辩解,“无人指使,我也不认识什么人!”
裴团长还在调查期,若是因为这事给他招惹麻烦,那他一定会將自己活剥生吞。
想到这里,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有没有人指使,公安部门自会查清楚!”纪君驍挺直腰板,眼神坚定,“我纪家几代有功於国家,相信国家不会让那些危险分子来残害我们!”
公安特派员们神色凝重,认真记录著每一个细节。
因为案件比较复杂。
公安特派员登记案件之后,只能將案件移送至县公安局。
从公安部出来,夏知鳶叫住纪君驍。
“纪大哥,你答应送给人家的惊喜呢?”
纪大哥这人,闷骚。
养殖场那里,把她逮住了。
当时他目光灼灼地看向自己,她都羞红了脸。
他问:“夏同志,你刚才都看见了什么?”
她拼命摇头:“我啥也没有看见。”
“那你来这儿干什么?”
“人家就是见你急匆匆拿枪往这边跑,跑上来了。”
纪大哥跟她说这么多话,她的小心肝都狂跳。
她鼓起勇气看向他。
他那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看得她心生荡漾。
这可是她前世的老公啊。
“我有理由怀疑你跟那个杀人犯是一伙的。”
接下来,他的话让她的心凉了半截。
“我没有,我没有。”夏知鳶急忙否认。
“两个选择,第一,我將你送公安调查,第二,给我跟染染作证,做完证,我会送你一份惊喜。”
夏知鳶又不傻,自然是选择第二个了。
纪大哥好不容易跟她说这么多话,她可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再者,只要她出面作证,那人就会被判刑,这无疑也是替自己解决了祸患。
最重要的是,如此一来,她一定重新获得民心。
纪君驍脚步未停,只是淡淡道:“跟我来。”
夏知鳶像偷情一样跟在他身后。
小巷子!
哇哇,纪大哥果然闷骚!
他该不会是想要在小巷子跟她干坏事吧?
其实这种事情,去小树林比较好。
“纪大哥,你等等我呀——”
纪君驍走得很快,夏知鳶快要跟不上了。
隨著深入,巷子愈发偏僻,空气中瀰漫著一股潮湿的霉味。
感觉有点瘮人啊。
不过没人才好办坏事嘛。
“纪大哥,你等等我。”
夏知鳶小跑跟上。
小巷子的尽头,纪君驍停下来了。
夏知鳶低著头,双手绞著衣角,声音小得像蚊子:“纪大哥,你想送人家的惊喜是什么?”
她一个黄大闺女,她害羞啊。
纪君驍转过身,神色阴沉得可怕:“你觉得呢?”
夏知鳶抬起头,眼神中满是羞涩:“我知道林同志如今大著肚子,不方便行夫妻之事,你肯定很寂寞,我……我毕竟是第一次,你轻点。”
真的好害羞啊。
“你为何对我有这种可怕的想法?”纪君驍阴沉著脸。
“哎哟,你別不好意思了,我知道你血气方刚的,肯定馋我身子,我不介意第一次在这种地方的,你想怎么玩,我都配合你。”
夏知鳶说完,去扯他的衣角。
纪君驍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猛地甩开她的手:“夏同志,我是不是警告过你,不要对我有任何非分之想?”
夏知鳶却不依不饶,向前一步,眼神炽热:“纪大哥,这儿没有別人,也不会有人发现,你就別装了。男人嘛,我知道的,你现在肯定很想要我吧?”
话音刚落,纪君驍突然像变戏法般掏出一根鞭子。
“啪!啪!”两声脆响,鞭子狠狠抽在还沉陷於美梦中的夏知鳶身上。
剧烈的疼痛让夏知鳶忍不住惨叫起来。
她含泪楚楚可怜地看著纪君驍:“纪大哥,你喜欢这样暴力的吗?行,你儘管来,只要你爽,我怎么样都可以。”
有些男人就喜欢玩这么变態的。
没想到纪大哥喜欢这样玩。
行,她配合。
纪君驍冷哼一声,眼中满是厌恶:“夏同志,这就是我送你的惊喜,惊不惊喜?”
“就这?怎么可能,你不是想要我吗?”夏知鳶彻底失去了理智,张开双臂就朝纪君驍扑去。
纪君驍侧身一闪,夏知鳶重重地撞到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夏同志,別以为我不知道是你给寧忠勇开了后门,只不过你藏得好,我没有捉住你的小辫子,下次你可没这么走运了。”
纪君驍说著,又狠狠地抽了几鞭。
夏知鳶在地上痛苦地翻滚著,哭声中带著绝望:“不,纪大哥,你不会这样对的我。”
纪君驍又是狠狠抽她几鞭,快把她抽死了。
“夏同志,我不打女人,但你让我破例了,如果可以,我恨不得抽死你!”
“不。”
夏知鳶满眼不相信地看向眼前的男人。
前世那么疼爱她的老公,怎么可能会用鞭子抽她。
幻觉,这一定是幻觉!
纪君驍咬牙切齿,“夏同志,你三番五次陷害我媳妇,我早就想抽你了,你可以去告我,但事情调查出真相,你肯定是要去坐牢的!”
夏知鳶死死拉住鞭子,哭得撕心裂肺,“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前世你对我呵护备至,为何这一世要利用我?为什么,为什么?”
这个男人,为何要对自己如此薄情?
他明明不是这样的人。
一定是林染染那个狐狸精祸害的!
纪君驍一把甩开鞭子,眼神冰冷如刀:“夏同志,我警告过你的,再有下次,我直接弄死你!”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夏知鳶蜷缩在地上,泪水混著尘土,放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