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夏知鳶一路鬼哭狼嚎,但两个公安同志都懒得搭理她。
像夏知鳶这样恶毒的女人,早就该死了。
“同志,能不能歇会儿?”夏知鳶哀求道,“我有点撑不住了,肚子疼。”
走在前面的公安回头冷冷地瞪了她一眼,“你干坏事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肚子疼?”
“真的疼。”夏知鳶捂著肚子。
另一个年轻些的公安忍不住插了句嘴:“我说李哥,要不就歇五分钟?你看她脸白的跟纸似的。”
李公安犹豫了一下,目光扫过夏知鳶微微隆起的小腹,终究还是嘆了口气:“行吧,就五分钟。”
夏知鳶瘫坐在路边的树下,刚想喘口气,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极轻的衣袂破风声。她猛地回头,只看见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草丛中翻落,没等两个公安反应过来,两根浸了麻药的银针已经精准地扎在他们后颈上。
“唔——”
两声闷哼过后,两个汉子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很快两人便被拉到草丛里。
夏知鳶亲眼目睹这一切,惊得浑身汗毛倒竖,挣扎著想站起来,却被那人一把按住肩膀。掌心传来的力道带著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她抬起头,撞进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
那人穿著洗得发白的粗布褂子,左边脸颊从眉骨到下頜缠著泛黄的纱布,露出的右脸布满狰狞的疤痕,像是被烈火狠狠啃噬过。他的左腿似乎不太利索,站著的时候微微向外撇,整个人透著一股说不出的阴鬱和暴戾。
“你是谁?”夏知鳶的声音抑制不住地发颤。
那人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浑浊却锐利的眼睛盯著她的肚子,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沙哑的嗓音像是被砂纸磨过:“跟我走。”
“我不认识你!”夏知鳶死死抓住身下的草屑,“放开我!”
“再吵就弄死你。”男人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
夏知鳶不敢反抗,却看见男人脖颈处有颗熟悉的黑痣——那是寧忠勇独有的標记!
她以前最喜欢亲那里。
“寧忠勇?”她失声尖叫,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你不是被枪毙了吗?”
男人怒吼:“胡说什么!老子叫阿丑。”
“我认得那颗痣!”夏知鳶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抚摸著他的脸,“你是阿勇!是不是裴屿安帮你掉包了?”
阿丑的眼神骤然变得凶狠,“不想死就別说话,赶紧走。”
“那他们?”
“你还有心思管他们?”
夏知鳶的心跳得像擂鼓。
寧忠勇没有死。
可他却装作不认识自己。
是害怕她去举报他吗?
“阿勇,杨村长把我给举报了,如今我成了杀害傻蛋的主谋,两个公安正来抓我去公安局呢。”
阿丑皱眉:“別跟我说这些,我跟你不熟,我是奉命来弄掉你肚子里的孩子的。”
弄掉孩子?
“那可是你的孩子呀。”夏知鳶眼中瞬间蓄满泪水。
阿丑抿紧唇,不再说话。
夏知鳶又追问:“是裴屿安叫你来的吧?”
阿丑依旧沉默。
“这件事情,我可以解释的。”
阿丑眼皮都没抬一下。
“那天晚上,裴屿安只是喝醉了,我们之间是清白的,我之所以误导他是因为我不想我们的孩子没人养。所以我脱了躺在他身边,让他误以为跟我发生了关係,才有了这孩子。”
阿丑终於开了口,语气冷淡:“关我啥事?”
两人进了城,阿丑带她坐上长途班车,几个小时后,又转乘了火车。
一路上,阿丑始终对夏知鳶不理不睬。
大概是怕嚇到旁人,阿丑戴了个口罩。
不过夏知鳶半点不怕他,反而往他怀里使劲蹭呀蹭。
阿丑起初还抗拒,到最后却也任由她靠著了。
火车一路向北,行驶了四天四夜,终於抵达京都。
阿丑將夏知鳶安置在城郊一处偏僻的宅院,这里戒备森严,与其说是住所,不如说是座牢笼。
夏知鳶望著四周,问道:“你是打算让我生下这孩子,还是打掉?”
若他真是奉裴屿安的命令来的,那这孩子定然是保不住的。
其实……这孩子若是真能打掉,或许也是件好事。
这样一来,前世的悲剧说不定就不会重演了。
“你先安心住著。”阿丑丟下这句话。
“不行,你別丟下我一个人。”夏知鳶急忙拉住他。
“你若是不想被抓去坐牢,就老实待著。”阿丑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阿勇,你变了,以前你对我那么温柔的。”夏知鳶开始低声哭诉。
阿丑却不再理会,转身就走。
“阿勇,你別走,我害怕。”
回应她的,只有一道冷漠的背影。
几天后。
顾婧雅亲自来探望夏知鳶,给她带来各种名贵补品,对她嘘寒问暖,一副和善亲切的模样。
可夏知鳶总能从她温柔的眼神深处,瞥见算计。
夏知鳶也不动声色地打量著她。
前世里,可没这位千金小姐什么戏份,她如今掺和进来,是想干什么?
顾婧雅还带来了医生给夏知鳶做检查。
得知夏知鳶怀的是三胞胎时,顾婧雅脸上的笑意浓了几分。
“孩子,你放心生,缺什么儘管跟我说。”
夏知鳶故作疑惑地问:“顾小姐为何要对我这么好?”
顾婧雅也懒得再偽装,直言道:“我是裴屿安的媳妇。”
夏知鳶故作惊愕:“他结婚了?”
他若是结了婚,那以后林染染怎么办?
林染染不嫁给他,又怎么能嫁给纪大哥?
顾婧雅冷哼一声:“早结了,就在他去乡下的那一次,正好是我们的蜜月。”
说到这里,她冷冷地剜了夏知鳶一眼。
夏知鳶只觉浑身直冒冷汗。
若是没有这个孩子,顾婧雅怕是早就想要她的命了吧。
“顾小姐是……怀孕困难?”
顾婧雅坦然承认:“没错,要不然,你肚子里的三个娃,早没了。这世上,还没人能违抗他的命令,包括阿丑在內。”
夏知鳶踉蹌了一下,心头纷乱。
这孩子,到底是生还是不生?
若是生出来三个丑八怪,她会不会死得更快?
“我知道了,以后我唯顾小姐马首是瞻。”夏知鳶连忙抓紧顾婧雅这棵大树。
顾婧雅满意地点点头:“这就对了。”
夏知鳶话锋一转,又道:“你知道裴屿安喜欢林染染吧?”
顾婧雅猛地握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
夏知鳶笑了笑:“可若是还念念不忘呢?毕竟,硃砂痣最是难忘啊。”
顾婧雅气得拂袖而去。
夏知鳶在原地笑得前仰后合。
林染染,就算我远在京都又如何,照样有人能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