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路有说有笑的来到了醉楼前,当然,这有说有笑独指的是方定武。
方定武作为一个常年走南闯北的鏢头確实有著丰富的人脉,最简单的例子就是:这家醉楼的小二都认识他。见方定武从门口进来,便有眼尖的小二迎了上来:“哟!这不是方鏢头吗?又来眉州走鏢?”
方定武笑呵呵的应著,带著叶北枳径直走上二楼,上了二楼,两人来到一个空桌坐下。
这桌子靠著栏杆,从这个位置看下去正好可以看到一楼正中的一个大圆台,圆台后还摆著一扇很宽的屏风,方定武给叶北枳介绍著:“下面那台子,对,就是圆的那个,那是用来表演节目的,这醉楼掌柜会做生意,隔三差五的就会找些说书的,玩杂耍的,吹拉弹唱的来酒楼表演,所以这生意一直很红火。”
叶北枳点了点头。
方定武唤来小二,开始点菜。
不多时菜就端了上来,方定武夹著一颗生米,对叶北枳说道:“看来今天运气不好,没表演节目的,上次我来这的时候,看到玩杂耍的,好傢伙,那嘴里能喷出火来,喷得能有七尺多远!”
叶北枳正在夹菜,突然眉头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然后转头看向一楼。
方定武顺著叶北枳目光看去,正看到一群女子穿得跟蝴蝶似的从一楼圆台的屏风后面饶了出来,方定武一看乐了:“说曹操曹操到,这可不就是表演的吗?”
方定武摸了摸下巴:“看著样子像是要跳舞吧?”
叶北枳没有理他,只是看著这群女子中间一人,被叶北枳盯著的这女子身段姣好,手持一把华丽的雀羽摺扇,面上围了块纱巾看不清容貌,身上的衣裙顏色明显和身边的其他女子不同,看起来应该是领舞之人,果然,这群女子在圆台上找著位置站好,这特殊的女子就站在了中间。
似乎是感觉到了叶北枳的目光,这女子心有所感的转头向叶北枳看来,叶北枳与女子淡淡的对视了一眼,便低下头去夹菜了。
女子有些疑惑的收回了目光,手腕一转,手中羽扇“哗”的张开,开始了舞蹈。
方定武在旁边似笑非笑的看著叶北枳,叶北枳被他看的发毛,忍不住问道:“你看什么?”
“嘿,叶兄弟,那女子可还入你法眼?”
叶北枳撇了他一眼,说道:“赶紧吃吧,吃了赶紧走。”
“这么著急作甚?”方定武不解。
叶北枳夹了根青菜:“那女子身上有血腥味,应是才杀了人。”
方定武大惊,就要惊呼一声忙弯下腰来把这一声给咽了回去,低声对叶北枳问道:“叶兄弟你莫不是在唬我老方?这娇滴滴个姑娘哪像个才杀了人的杀人犯?”
叶北枳给了方定武一个“你爱信不信”的眼神,低头刨著碗里的饭。
方定武虽然嘴里在质疑,但心里还是信的,这趟鏢下来他已经是对叶北枳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二人匆匆扫光了桌上的食物,结了帐就准备离去了,走出大门前叶北枳回头看了眼还在台子上翩翩起舞的女子,衣裙隨著舞蹈摆动,像只大蝴蝶。
二人一路回到客栈不再细表。
第二日,鏢局眾人收拾了行囊踏上了归途。在出城门的时候,坐在马上的叶北枳再次感觉到了昨日熟悉的气息,转头看去,只看见一道隱没在斗篷里的身影在一条幽深的巷子里一闪而逝。
叶北枳不再理会,策马赶上鏢局眾人离开了这繁华的眉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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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恋,这是饶霜在鬼见愁里的名字,所谓刺杀,应是在目標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取其性命,甚至目標在死的那一刻都不会认为自己是要杀他的人,最后悄然离去不留任何痕跡。在饶霜眼里这才是一名合格刺客的標准,她也一直是这样做的,刺杀是一种手艺活,她最不屑的便是一通乱杀,最终闹得一场大乱后得手离去,这也能算是刺杀?
饶霜觉得近几日是诸事不利,今天已经是她来到眉州的第五天,她还是没找到接近眉州首富周业的机会,作为一名鬼见愁天字號刺客,已经五天了还没完成任务,饶霜心里有些烦躁。
今日一早,饶霜又抓回了一个周府出来採购食材的下人,一番拷打,再次確认周业最常去的场所是醉楼后隨手拧断了这人的脖子,顺手將手中血跡在尸体衣服上擦拭乾净,处理掉尸体,便出门向著醉楼走去。
她现在的身份是醉楼的一名舞女,这是她了解到周业最常去的地方是醉楼后决定的,只要周业能在醉楼见到她一次,她就有信心能顺利接近周业。
刚走进醉楼,饶霜便感觉一道如有实质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像是草原上被猎鹰盯住的野兔。目光来自二楼,饶霜心里一惊,抬头望去,那是一道凌厉的目光,饶霜与那人对视一眼,只觉脸颊被刀锋刮过一般,但马上那人又转过头去收回了目光,像是刀锋入鞘隱去了锋芒。
饶霜也回过头来,心知那人应是察觉到了什么只是不愿多事,於是饶霜便也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盈盈舞动起来。
蝶恋在舞台上如穿蝴蝶一般悦动著,眼角余光却时刻留意著刚才那人,发现那人很快的吃完了饭,和同行的人直接离开了醉楼,出大门前那人回头又看了自己一眼,那一眼暗含警告的意味。
待饶霜从醉楼回到临时住处,仍然对那一眼心有余悸。这人很危险——饶霜心里这样告诉著自己。
一夜辗转反侧,饶霜想了一整晚仍然不放心,她很討厌在执行任务期间发生自己掌控之外的事,任何掌控之外的事都有可能导致自己的任务失败。於是她套上宽大的斗篷,打算出门探探消息。
运气很好,在城门处正好就看到昨日那人跟著一队鏢队正准备出城。这人难道是个鏢师?——躲在一条巷子口的蝶恋心底有些疑惑。正这样想著,那人突然驻马回头,朝著这边看来。饶霜心里一惊,忙闪身躲在墙后。良久,待饶霜再次伸出头去看时,那人和鏢队已经消失在了城外驛道上。
真是流年不利,来一趟眉州也能遇见这种高手。——饶霜向著住处走去,脸色阴沉,烦躁感愈发的浓郁。
就在叶北枳一行人离开不久。
“眉州……没记错的话那山贼头子说的应该就是这吧?”一个手提一桿菸袋的身影正站在眉州城门前看著眼前这个城池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