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舒玄清的话,贺兰飘的心臟骤然紧抽。
就是方才不得不认下刺杀太子之事,她愤怒之余都没有生出被逼至绝境的念头:嘉恆帝一惯宽仁,只要她咬死了是为了遮掩永王在丰州罪证而愚蠢犯晕才坐下那等错事,就还有转机。
只要还有转机,她就有信心扳回来。
可听到舒玄清的指控时,经年隱藏的秘密瞬间涌上心头,让贺兰飘一颗心瞬间紧缩,脑中甚至有一瞬间的空白。
可接著她就不断安慰自己:不会的,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没有证据!
舒玄清不可能有证据。
嘉恆帝面色已经变得难看至极,而后宣舒玄清进来。
“你控告皇后……可有罪证?”
舒玄清上前跪下后双手呈上一沓书信:“证据便在微臣手中,请陛下过目。”
嘉恆帝身侧,康公公看了眼嘉恆帝的神情,然后上前接过舒玄清手中书信呈至御前。
贺兰飘定定看著嘉恆帝,跪在地上的手不自觉抓紧手中衣袖,脑中迅速转动著回忆自己可能出现紕漏的地方。
当年的事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不可能舒玄清忽然就有了证据。
若是这次雁门关战事,她一直是以海东青与王庭摄政王阿尔斯兰联络,阿尔斯兰爱她入骨,不可能出卖她!
所以,舒玄清哪里来的证据?
贺兰飘的心定了定,屏息看著上首嘉恆帝的神情。
而嘉恆帝在翻看著那一封封密信时,脸色越来越难看……到了最后,直接变得铁青。
他闭眼咬牙,因为极致的忍耐,额头青筋都在突突直跳。
为了维持九五之尊的威严,他强忍著没有做出什么更粗暴的举止,可最终还是忍无可忍。
他拿起那一沓密信连同下方的奏摺,抬手便朝继后砸了过去:“毒妇敢尔!”
贺兰飘被砸的跌伏在地,下意识看向摊落到她面前的密信,等看到上面熟悉的字跡,她脑中嗡得一声响。
怎么会这样?
她与阿尔斯兰的信怎么会出现在舒玄清手里?
便是王庭此番战败,阿尔斯兰也绝不会出卖她,怎么会,到底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毒妇,这难道不是你的字跡?”
嘉恆帝冷声开口,一字一顿。
那信中分明是贺兰飘將舒玄清动向尽数告知阿尔斯兰,还写了她威逼利诱买通了舒玄清身边近卫……最为令嘉恆帝震惊的是,在信中,贺兰飘提到了说有人似乎在调查当年叶流英遭遇伏击之事,问阿尔斯兰可有泄露什么?
想到那个英姿颯爽的女子在临盆之际遭遇伏击围杀,不得不剖腹產女惨烈而亡……嘉恆帝心中的寒意便一波一波翻涌而起。
那是他当初求而不得后甚至不忍勉强的女子。
她喜爱天地广阔想从军庇护山河,他便放她自由,忍痛看她嫁於旁人……当初她死讯传来之时,他心神俱裂彻夜悲痛难眠。
可如今却骤然得知,叶流英並非死於外敌,而是因为身后之人通敌暗害。
嘉恆帝抬手指著贺兰飘:“叶將军与你闺中密友一同长大,你这毒妇焉敢做出这般丧尽天良之事?”
贺兰飘一声哀嚎:“陛下,臣妾冤枉啊,这、这定是有人冒充臣妾笔跡。”
她一把挥开面前信件:“这些东西根本不是臣妾所写,什么阿尔斯兰什么铜环……臣妾什么都不知道啊陛下。”
贺兰飘满脸沉痛:“这分明是构陷!轻信王庭之人岂非与虎谋皮,臣妾怎会如此愚蠢与之勾结?”
舒玄清看著贺兰飘,冷声开口:“因为王庭摄政王阿尔斯兰曾化名在大齐时与皇后你相识……十七年前,便是你將家母往邓州待產的行踪透露给阿尔斯兰,使得家母丧生於伏击!”
他字字阴寒:“当年你便与之狼狈为奸,十七年后再勾结到一起,又有何奇怪?”
贺兰飘心中一片冰寒僵滯,可面上神情却犹自愤怒:“一派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