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前两天和老安通了个电话,现在不一样。”陈国力突然打开保险柜,取出一份盖著国徽的文件,“中宣部特批了绿色通道。只要你签字,最快半年內就能恢復中国国籍。”
话音未落,刘艺菲已经抓过钢笔,在文件末尾签下名字。
傍晚,陈国力带他们去了曼哈顿一家隱蔽的中餐厅。
包厢里掛著水墨画,檀木圆桌上摆著几道家常菜一一清蒸鱸鱼、红烧排骨、上汤菠菜,还有一盅冒著热气的莲藕汤。
“菲菲小时候最爱喝这个汤。”陈国力亲自给刘艺菲盛了一碗,“每次考完试,她妈妈就燉一锅,她能喝三碗。”
刘艺菲低头搅著汤匙,没说话。彭磊注意到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抠著桌布边缘。
“彭磊。”陈国力突然开口,声音温和却不容置疑,“尝尝这个鱼,火候刚好。”
彭磊夹了一筷子,鱼肉鲜嫩,入口即化。
“做菜和拍电影一样,”陈国力慢条斯理地挑著鱼刺,“火候差一秒,味道就全变了。”
他抬眼,镜片后的目光锐利,“菲菲性子软,这些年要不是我盯著,菲菲早被那些豺狼啃得骨头都不剩。”
刘艺菲猛地抬头:“陈叔!”
“怎么,我说错了?”陈国力给她夹了块排骨,“华谊那个姓王的,去年想用合约逼你陪酒,
是谁连夜从bj飞香港解决的?”
彭磊的筷子顿在半空。
“还有那个造谣你变性的记者,”陈国力继续道,语气平静得像在討论天气,“就怪你妈和陈金飞那个混蛋说没事。”
包厢里一时安静,只有汤锅咕嘟咕嘟冒著泡。
“陈叔,”彭磊放下筷子,“您想说什么?”
陈国力擦了擦手,从西装內袋掏出一张照片推过去。
照片上是十岁出头的刘艺菲,穿著芭蕾舞裙,在舞台上著脚尖,笑容明亮得刺眼。
“她第一次登台,紧张得在后台吐了三次。”陈国力的手指轻轻点著照片,“但一上台,就像变了个人。”
他看向彭磊,“这孩子太能忍,疼了不说,委屈了也不哭。所以...”
“所以您要我保证不让她受委屈。”彭磊直视他的眼睛。
“不。”陈国力突然笑了,给两人各倒了杯茅台,“我是要告诉你,如果有一天你让她哭了..:”他举杯一饮而尽,“我会让你在美国这一亩三分地有打不完的官司。”
刘艺菲摔了筷子:“你们能不能別一一”
“尝尝这个。”彭磊突然夹了块藕片塞进她嘴里,转头对陈国力举杯,“陈叔,我敬您。不过他也一口闷了白酒,辣得喉头髮紧,“您得多准备几份起诉书一一我这人嘴笨,估计没少惹她哭。”
陈国力大笑,眼角挤出深深的皱纹。
刘艺菲鼓著腮帮子瞪两人,突然抢过酒瓶给自己倒了满杯:“烦死了!喝死你们算了!”
窗外,纽约的霓虹灯一盏盏亮起。陈国力看著两个年轻人斗嘴,发自內心的笑了。
“彭磊。”趁刘艺菲去洗手间,陈国力突然压低声音,“她最近还吃药吗?”
彭磊摇头:“停了半个月了。”顿了顿,“颈椎问题,我找了一个唐人街的老中医。”
陈国力长长舒了口气,摘掉眼镜擦了擦:“那丫头总不把委屈说出来。”
这时刘艺菲推门回来,狐疑地看著两人:“你们又说我什么坏话呢?”
“说你小时候尿床。”陈国力迅速戴上眼镜。
“陈国力!”刘艺菲抄起抱枕砸过去。
彭磊笑著挡了一下,抱枕正好落进汤锅里,溅起一片水。
在这个平凡的夜晚,三个人的笑声淹没在纽约的喧囂中。
走向唐人街的途中,夕阳將纽约的高楼染成金色。
彭磊拆开信封时,一张泛黄的老照片滑落出来。照片里,约莫十岁的刘艺菲穿著粉色公主裙站在迪士尼城堡前,小手紧紧著母亲的衣角,眼晴却直勾勾盯著天上飘过的米奇气球。
“这是我第一次去迪士尼..:”刘艺菲凑过来,髮丝扫过彭磊的下巴,“那天我妈答应给我买气球,最后却说太贵了。”
照片背面,一行强劲的钢笔字:“谢谢你把气球还给她。一一国力”
彭磊正要开口,刘艺菲突然拽住他袖子:“看路牌!“
车窗外,“老北京烤鸭”的霓虹灯在暮色中闪烁,旁边却滑稽地掛著“左宗棠鸡特价$9.99”的招牌。
她眼晴亮晶晶的:“我特意找了这家,老板是正儿八经的北京人。”
推开包厢门,一桌地道北方菜冒著热气。
刘艺菲变魔术般从包里掏出两个红包:“我妈让带的,说按老家规矩..:”
她突然卡壳,耳尖泛红,“改户口要发喜。”
彭磊笑著接过,刘艺菲举起茶杯,杯底沉著几颗枸杞:“以茶代酒,敬..:”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两人无名指上成对的银戒,“敬自由。”
“其实..:”刘艺菲突然压低声音,“我还订了个蛋糕。”
她指向角落的小冰箱,“但上面写著『恭喜恢復中国籍』,太羞耻了..:”
话未说完,彭磊已经吻住她沾著茶香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