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见本官为何不跪?”
安昕冷声道。
中年文士脸涨得通红,终於直入正题:“府尊大人,这一幅淫词,大人是写也得写,不写也得写。
否则,我等出门喊一声,府尊的名声可就毁了。”
安昕摇摇头。
这淫词,他是断然不能写。他来东阳是剿匪的,来逛逛青楼,只能说是文人脾性,写了淫词可就上升到道德层面,届时的名声才是真的毁了,一旦失去新党和皇帝的信任,自己这官途就歇菜了。
这淫词在这冯全手里,也就陷入了受制於人的被动局面。
“府尊大人,冯公並非想和大人撕破脸面,而是想和大人寻求合作。写了这首词,只要大人不和冯公作对,並不会对大人造成任何损失。
但大人不写这首词,霉头就在眼前...大人可知,就在此时,就有一伙倭寇已经登岸,去了城外的大尧村。
您也不想陛下知道,倭寇在城外烧杀劫掠、屠害百姓,大人却在城里青楼快活吧!”
中年文士慢声细语的说道。
此时,在他的眼里,对方已经被在了一个两难的境地,两权相害取其轻,除了写下淫词,受到冯公拿捏,被迫与冯公合作,已经没有別的选择了。
他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一个数试不第的童生,竟然有机会威胁一位正四品的緋袍大官!
但这种感觉却让他感到过癮,仿佛高潮涌来一般兴奋。
他看著府尊大人的表情,想要从中寻找到纠结、两难、惊恐、愤怒等等情绪。
可是对方一张脸古並无波,竟是面若平湖没有半点变化。
难道这就是朝廷四品官员的城府吗!
“大尧村,我前几日还去过。”
安昕看向青年:“在威胁別人之前,先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
“这春熙楼都是我大哥的產业,在这里安大人就不要嘴硬了::·
齐欣忽然住了嘴。
因为他忽然发现自己竟然动弹不得。
隨著他浑身运劲,身上猛然在几处爆发出仿若闷雷的“啪”声响,劲力將身上的衣裳都打的稀碎,出现一个个拳头大的破洞。
但也在这劲力之下,他强行打破了动弹不得的状態,只带一条腿恢復了行动能力,整个人就想往后退去。但此时,一巴掌已经打在了他的胸腹之间,这力量並不算大,但他却觉得一股爆裂的能量侵袭他的胸口,一阵剧烈的麻痹感瞬间就传遍全身,隨著他撞在墙上,麻痹的感觉稍稍退去,胸口就是一阵剧烈的疼痛。
他眼睛余光看到自己胸口处的皮肤一片焦黑之色,像是被烫熟了!
“怎么可能!!”
他不敢置信的看著安昕:“隱元宗师!你怎么可能!”
在自己未曾觉察的情况下,就已经把他点穴。
刚刚那一股爆裂而令人麻痹的力量,和传闻中內力一样。
此时,听到里面的动静,紧守在门口的梁申立即就带人冲了进来。
见此情形,暗卫立即將惊呆了的中年文士,还有那个女人给按在了桌上。
他们正要叫出声来,安昕果断道:“杀了!”
安昕话音一落,控制住两人的暗卫立即一只手按在他们嘴上,一只手扣在下巴,双手用力一拧就將两人杀死当场。
“关上门!”
安昕吩附道。
就如中年文士所说的,他此时確实不宜声张,否则在他们做局的这个敏感时间点传出去,就成了泥巴掉进裤襠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派个人去府上,让葛绣立即去军械局喊上葛绒,带人前往大尧村阻杀倭寇!”
安昕吩咐说道。不论是真是诈,作为他赴任以后的第一个关於倭寇登陆的消息,他都十分的重视。
而军械局所在位置,就距离大尧村不远。现在再通知鱼头岛的安国军在这大雨之中出兵前往大尧村阻击倭寇,在时间上已经不太现实,但葛绒这位曾经的隱元境高手就不一样了。
只要这伙倭寇不是大规模出动的,他一人也足以对付了,更何况在军械局中还有一队驻守的暗卫。
“膨!”
就在此时,已经位於窗口的齐欣猛然弹跳起来,朝著窗户撞去,打算破窗而逃。
但他刚腾跃而起的时候,再次发现自己全身又不能动弹了,好在刚刚腾跃而起的势能並没有消失,依然朝著窗口撞过去,与此同时他体內內劲进发,再次衝击几处大穴,打算故技重施將“內力”冲开。
窗户被破开,眼见就要逃出去。
“赠!”
房间之中,一道金光闪过,其速若子弹出膛。
下一刻,锋利至极的金剑轻易刺穿了齐欣的后背,带著一连串的血珠,又从他的胸口穿了出去。
齐欣只觉得心口剧烈疼痛,下一刻眼前一黑,尸体从二楼跌落下去,坠落在了春熙楼的墙根,
雨水冲刷,血液晕染一片。
“你们先回衙里。”
安昕也从窗口跳了出去,大雨瞬间將他的身上浇湿。
“老爷!”
梁申跑到窗口喊道。
却见暗沉的雨幕中老爷一跃而下,在街巷积水的地面上捡起了一个金闪闪的小剑,隨后在外面拴马桩前隨便挑了一匹马,解开韁绳飞身而上,闯入雨幕当中,朝著东城方向飞奔而去了。
“轰隆!”
天地瞬间明灭。
“老爷这是要去大尧村?!
吴越,你立即去府上寻葛绣姑娘,將老爷的话带到。其余人等,隨我出城,前往大尧村!
都不要走门了!”
梁申扒在窗口,没有去管屋里那两具尸体,说完直接从窗口翻身而下。
其余人等也都跟著翻了出去,马棚里的马都是客的,数量还不少。
梁申等人挑选了几匹好马,翻身而上,焦急的用力拍打著马屁股,朝著东城门方向追去,
“轰隆!”
天空之中雷声不断,不知道下一刻哪块云彩就闪烁一下。
风狂雨骤,大雨扑面,像是要將人溺毙一般,安昕的口鼻之前却有风縈绕,將雨水吹开,让他可以畅快无阻的呼吸。
他沿著无人的街巷,一路衝上金鳞大街后朝著北门跑去,从永定门出后,沿著外城护城河外的金银东街狂奔,路上儘是马匹铁蹄踏起水与石板碰撞的声音。
折柳桥前略作减速运河从府城水门流出,又自折柳桥下淌过,船只沿著运河过了外城的运河坊便进入了洛河。
在洛河北岸,大运河分作东西两条河道南面来的船只,在洛河顺流而下,自洛河北岸东侧码头继续驶入大运河东侧河道往北而去。
而自北而来的船只,则驶入大运河的西侧河道,同样驶入洛河后顺流而下,自南侧码头驶入大运河南段。
过了折柳桥,从外城东码头坊的急递铺穿过,就跑入了泥泞的道路之中,即便是马匹在这湿滑的路面上也跑的份外吃力。
终於来到五华村洛河河段跟前,面对四百多米宽的河面,安昕拍了拍马匹的脑袋,整个人腾空而起,借著河上疾风飞上天空,大马看在眼里嚇的往后退了数步,一阵“咳咳”惊叫。
安昕飞到空中四五十米,感受到灵力快速消耗,为了节省灵力连忙减少输出,整个人张开双臂,在沱雨幕中朝著河对岸滑翔而去。
在空中划过四百多米的距离,落地以后,安昕脚底似乎有无形气垫托著脚踝,看上去轻飘飘的,往往脚尖在泥泞地面轻点一下,人便腾空数米跨过七八米的距离,整个人快速的在大地上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