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亡途中紧绷的神经令他无暇细究，此刻在相对安全的庇护所里，那些零星的记忆碎片才如同倒带的胶片般清晰浮现——每个即將变异的人，都会先剧烈咯血，虚弱得连站立都成问题。

变成丧尸后只剩下杀戮的本能，但只要猎物消失在眼前就会停止攻击动作。

被丧尸咬伤或者抓伤，的確能够感染人类，卖包子的老板娘被抓伤过，麵条店老板的妻子应该也是因为被咬伤或者抓伤了变异成了丧尸，否则麵条店老板不会现在才逃出来。

林敘白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现在是早上9.33，他出门的时候大概是早上7.30，他在7.40左右到达地铁站，在地铁站里待了大概十分钟，8.20左右逃回来，因此具体从感染到发生变异时间可以推断大概在一个小时左右。

这样的传播速度如同烈性病毒在城市血管里疯狂奔涌，即便真的能够治疗，医疗系统也根本无力承载海量的感染者。

丧尸迟缓的步伐与它们骇人的数量形成鲜明反差，蹣跚挪动的速度仅与人类步行相当，却靠著铺天盖地的数量將绝望蔓延至每个角落。

它们灰濛濛的瞳孔浑浊无光，仿佛蒙著一层永不消散的迷雾，那背后究竟藏著怎样的感官能力，仍是个令人不寒而慄的谜团。

麵条店老板把五金店门口的丧尸都引到了对面，只有两只丧尸慢悠悠地又游荡了过来。

林敘白上半身露出窗户，喉结滚动了一下，朝著十米外的丧尸压低声音喊道：“嘿，白痴！”

沙哑的呼唤像石沉大海，两只择人而噬的怪物毫无反应，继续机械地游荡。

他深吸一口气，提高音量再次呼喊。

这次，丧尸浑浊的眼球终於有了反应，如同生锈的齿轮艰难转动，茫然地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它们空洞的眼神扫过林敘白的方位，却像透过薄雾般无法聚焦，片刻后又缓缓转回，继续著无意义的徘徊。

林敘白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第三次开口时，声音带著刻意的尖锐。这次，丧尸们像是突然被唤醒了某种本能，脑袋猛地以奇特的角度扭转。

然而诡异的是，它们只是直勾勾地盯著他，喉咙里发出含糊的呜咽，慢悠悠地走了过来，没有立刻发动攻击。

直到缓慢的脚步將距离拉近到五六米，丧尸喉咙里突然爆发出刺耳的嘶吼，不过它们没有撞击捲帘门，而是用浑浊的瞳孔死死盯著林敘白，使用沾满血污的双手不断在空中挥舞著。

林敘白把身体缩回房间內，深深地鬆了一口气，和他的猜测一样，丧尸的听力有限，没有智商，不懂得撞开捲帘门，从楼梯上来攻击二楼的林敘白。

这让他不由得想起那些韩国丧尸电影里的经典桥段：主角发出轻微的声音都能引来潮水般的丧尸，將藏身之处围得水泄不通。

还好这里出现的丧尸不是那一种类型。

不过仔细想想，那些都是电影的艺术表达形式，事实上人类的双耳精確定位声音来源的能力在哺乳动物中是比较弱的。

因为大多数哺乳动物包括灵长类动物在內，它们的耳朵通常较大且能灵活转动，可独立接收不同方向的声音信號，能精確辨別声音来自哪个方向，误差可小至几度。

因为在野外动物们需要精確定位声音来源躲避天敌或者发现猎物，而人类在漫长的进化中早已失去了这种能力，现在大多数人已经无法控制耳部肌肉。

进化成为恐怖直立猿后，人类大脑高度发达，能够综合处理来自多个感官的信息。

视觉、听觉、触觉等多种感官相互配合，使人类可以更准確地判断声音方向和来源，减少了对耳朵转动以获取声音信息的依赖。

所以根本不可能出现韩国丧尸片那种情况，除非丧尸还能再进化，摆脱人类的身体结构，或者进行大幅度的改造和进化。

测试完丧尸的视力和听力后，林敘白的目光重新聚焦在楼下徘徊的丧尸身上。目前为止他还没有发现变异成丧尸后，頜骨与人类有什么不同。

它们的頜骨开合方式与人类別无二致，有些丧尸的嘴里甚至因为撕咬猎物丟失了好几颗牙齿。

这让他放心不少。

因为人类的頜骨和牙齿构造，註定了不適合进行高强度和专业化的撕咬。

人类頜骨相对短小、纤细，咬肌附著面积有限，无法像食肉动物那样附著强大的咬肌，难以產生巨大的咬合力。

顳下頜关节结构限制了人类下頜的开合角度和运动方式，无法像一些动物那样张得很大，不利於对大块猎物进行撕咬。

而且牙齿以適应咀嚼各种食物的形態为主，尖牙不够锋利和长大，臼齿宽阔適合研磨，这种牙齿形態在撕咬坚韧的肉类或猎物时，不如食肉动物的牙齿有效。

同为灵长类动物，狒狒拥有长达7厘米的犬牙，即便是豹也不敢轻易招惹，而人类的犬牙几乎已经完全退化，即便全力张口，也难以造成非常大的贯穿伤。

更致命的是，人类颈部缺乏辅助撕咬的强劲肌群，肢体协调性也早已偏向直立行走与工具使用，因此难以精准咬住移动中的目標。

不过这时人的双手就能发挥作用，之前林敘白就是因为手臂被丧尸的双手固定住，才会被咬中，不过由於頜骨和牙齿不適合撕咬，丧尸才没有咬穿和撕烂他的衣服。

电影里丧尸能够一口咬穿士兵的军装也是一种艺术表达方式，因为再怎么超出人体极限，也不可能突破人体结构的束缚。

默默地將这些观察结果记在心里，林敘白又来到一楼，他从货架上找出一炳斧头锤，將金属锤头部位放在地上，又拿起一炳羊角锤轻轻敲击木柄的末端，直到把木柄拆下来。

接著他又从角落里翻出一截空心的金属圆管，刚好能够穿过斧头锤中间的斧眼。

看著摆在地上的焊机和切割机，林敘白一阵感嘆，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专业知识会用在製作对付丧尸的武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