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宣帝垂眸,视线落在罗帕上,一双凤目锐利如炬,深邃而淡漠。
修长的身姿,威严的气势,带著冷峻窒息的压迫感,眉宇却隨著这缕幽香微微舒展。
“查得如何了?”
隨手將帕子搁入袖中,景宣帝负手而立,语气凉如水。
心头一颤,江福盛明白陛下所指何事,忙躬身回稟:“陛下恕罪,奴才无能,帕子主人一事並无进展,玄龙卫那.....亦无消息。”
江福盛说完垂下了头。
作为御前大太监,他自然清楚陛下手上的帕子从何而来,又为何携带於身。
五年前陛下遭人算计,被人近了身,事后对方却不知所踪,只留下一方帕子。
那帕子材质乃丝绸,放在寻常人家是珍品,但在这偌大京城中,著实算不得什么。
丝绸柔软贴肤,达官贵胄的女眷皆用丝绸作罗帕。
巧得是,这帕子上不知染了什么香,闻之竟能缓解困扰陛下多年的头疾,这才留了下来。
只是此事著实过於蹊蹺,即便是他与玄龙卫查了五年,也始终没有查到帕子的主人是谁。
按理来说,这世上就没有玄龙卫查不到的事,可无奈当年那晚正值陛下寿辰,百官群臣携家眷前来贺寿赴宴,人员走动,颇为复杂。
事发时宫內一处偏殿突然走水,恰逢又有刺客趁乱潜入天子寢殿欲行不轨。
一系列事情发生,那晚宫里上下乱成一团。
要找一人,著实艰难。
所幸当晚陛下並未歇在寢殿,因而圣躬无碍,此后玄龙卫与羽林军血洗皇城,將纵火行刺的叛党逆贼以及设计之人揪出。
唯独帕子的主人,毫无讯息。
起初他们皆以为是宫中妃嬪,亦或是哪位胆大包天的宫女,想要藉机爬上龙榻,一飞冲天。
结果他们整整查了三日,这些年也一直在查寻,皆无收穫。
思及此,江福盛面露羞愧。
景宣帝淡淡地嗯了声,显然对这个结果並不意外。
他注视著前方,狭长幽黑的眼眸晦暗不明。
..........
青石小路上,男人驻足远望。
跟在他身后的灰衣年轻小廝循著他的视线翘首望去,语气存疑道:“爷,那好像是三夫人和长绥少爷?”
男人不置一词,树梢叶隙间的光影落在他身上,云绣麒麟锦袍暗纹浮动,眉眼疏朗,身形修长。
灰衣小廝口中呢喃:“奇怪,三夫人明明已经瞧见我们了,为何还要绕开走小路?”
那条小路铺的是石子,开春后便长满了嫩绿的杂草还未吩咐人清理,並不好走。
总不至於是在躲国公爷吧?
念头刚起,抬头对上主子投来的视线,小廝脊背一凉,赶忙甩了自己两下道:“国公爷恕罪,是小的多嘴!”
陆元鐸扫了眼:“去把路上的杂草清了。”
杂草?
路上的杂草?
哪条路有杂草?
小廝看著那条杂草丛生,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石子小路,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