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宣帝皇子的身份本就让他们感到陌生有距离,若是到了军中还端著身份,想要立军功是雪上加霜。
他没有说的是,当年在军中为了拉近与將士的关係,他也是一口一口『老子』的。
景宣帝一点点握住云挽的手,包裹得严丝合缝,哼笑道:“朕可不是什么斯斯文文的书生君子,夫人不喜也晚了。”
云挽失笑:“妾身只是想说,您在阿绥面前可莫要爆粗言,免得被他记了去。”
孩子还小,学了这些骂人之言,未免不雅。
景宣帝:“这是自然!朕明白以身作则树榜样的道理,夫人大可放心。”
“夫人这些年受苦了。”
有伤在身,他无法將人搂在怀中,只能静静望著她,眼神心疼又愧疚。
原来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夫人受了这么多苦。
云挽摇摇头,“阿绥是个很乖的孩子,在妾身腹中时便很乖,几乎不曾闹腾。”
她见过不少有孕的妇人时常呕吐不止,备受折磨,但云挽怀著阿绥时却並无这些反应。
孩子在她腹中平静地仿佛不存在,早几个月时云挽甚至怀疑是不是大夫诊错了,其实她根本没有怀孕?
直到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偶尔云挽抚摸肚子能感受微微轻动,像是胎儿在与她打招呼,她这才放心。
云挽轻笑,眉眼温柔:“那时旁人都说这孩子是来报恩的。”
也的確如此,阿绥的到来救了云挽一命。
景宣帝在脑海中想像著怀孕时的夫人,既遗憾又慰藉:“夫人把我们的孩子教得很好。”
也就只有他和夫人,才能生出如此聪慧乖巧的孩子,他內心的满足无法言语,顿时感觉伤口都不疼了。
云挽不免好笑,旋即问道:“不过妾身好奇陛下是如何確定的?”
景宣帝未隱瞒:“我派人查到陆三死后他的奶嬤嬤回了老家,对方心里实则一直对长绥的身世存疑。”
收到飞鸽传来的简简讯条不久,隔了几日他便收到了玄六传来的冗长书信,信中详细阐述了前因后果。
听到奶嬤嬤,云挽心道难怪。
“她回老家,其实与妾身有些关係。”
奶嬤嬤是老太太的人,在云挽与陆丰澜成婚后受命到他们院子里,明面上是拨给两口子的人手,实则是盯著两人的房中事。
生怕云挽引诱,陆丰澜贪欢,房事不节制,败了身子。
云挽怕奶嬤嬤起疑,因此在对方认为跟在她身边前途不显,想要回到慈心堂时爽快同意。
之后暗中使了些手段让奶嬤嬤在慈心堂备受排挤、做事出错,失去老太太的欢心与信任后被迫离开陆家。
而在她心灰意冷,离府那日,云挽命人给她送了银子,奶嬤嬤感激涕零。
景宣帝想起玄六后来传回的书信中所言,在他逼供下,奶嬤嬤才吐露这桩存疑之事,想来对云挽是有感激的。
“那老虔婆如此待夫人,夫人想如何处置?”
想到云挽方才所述,他嘴角噙著冷笑,如同冬日里的冰刃。
云挽张口欲言,大殿门口响起啪啪的脚步声,紧隨之阿绥清脆轻快的奶音:
“阿娘陛下我来啦!”
沐浴更衣后的阿绥乾净白净香喷喷,他先是扎进云挽的怀里抱了抱,转头扒在床榻边沿好奇问:
“陛下,老虔婆是谁呀?”
景宣帝神情一僵,转眼对上云挽的幽幽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