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春妙瞬间怒目,对著张文成道:“张文成,有几个钱了不起?儂家雇谁来做短工,跟你张文成没有关係,把你这几个臭钱拿回去!”
说著,姚春妙抓起手中大洋,用力地丟在张文成身上。
啪嗒啪嗒——
大洋砸在张文成的身上,又纷纷落在了地上。
张文成没想到姚春妙会如此对待,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妙妙,我们从小到大,青梅竹马,你现在要为了一个短工跟我翻脸吗?他哪里比得上我!”
“牧生哥哪里都比你强十倍!”姚春妙道。
张文成的脸涨得通红,忍不住吼道:“比我强十倍?你莫不是睁眼说瞎话!他一个逃荒都差点饿死的人,別说钱財家產,连个家都没有,你告诉我,他哪里比我强十倍?”
姚春妙咬了咬嘴唇,“你一定要儂说出来吗?”
张文成双手抱胸,冷笑一声,“我倒要听一听!”
姚春妙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儂寧愿给他睡一晚,也不愿意嫁给你!”
然而旁边的陆牧生听后,心中顿时暗叫不好。
心想春妙妹子,我和你无冤无仇,你这不是害我吗?
儘管拥有两百亩土地的张家,算不上什么大地主,但在南泥沟村绝对称得上一霸。
一旦惹急了张文成,张文成想要弄死自己一个短工,还是很容易的。
果然,张文成怒极而笑,“好好好!”
只见张文成似癲了般鼓掌起来,也不看姚春妙,却恶狠狠地看向陆牧生,“小子,看来妙妙真的被你言巧语矇骗了,连这种贱话都说出口,但我不怪她,她不过是个未諳世事的少女,可你一个短工敢挖本少爷的墙脚,你知道死字怎么写吗?”
见张文成把怒火落在自己身上,陆牧生心中一阵叫苦。
別人都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而他则是主子斗嘴,短工受罪!
他就跟姚春妙讲了两个故事,其中一个尚未讲完,怎么就成挖墙脚了。
毕竟他就一个短工,怎么敢跟地主家少爷抢女人呢?
可没有等陆牧生解释,姚春妙却护在面前,直视著张文成,“张文成,你莫要囂张!你以为有几个臭钱,就能为所欲为吗?儂告诉你,我姚春妙就是不喜欢你,儂劝不动儂爹退婚,如果你不想自取其辱,就赶紧把婚退了!”
张文成已经气得满脸通红,指向陆牧生,“好,好,小子,你给我等著!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旋即捡起大洋,转身往外走去。
等张文成的身影走远后,姚春妙转过身看向陆牧生,轻声安慰:“牧生哥,莫怕他,有儂在,他不敢拿你怎么样。”
陆牧生听后,不懂该说姚春妙是泼辣果敢,还是不知道地主家的手段。
在一个村子里,得罪了本村的地主,那是连十条命都不够死的。
当然陆牧生也並非怂,只是他就一个短工,所图不过填饱肚子活下去。
可眼下,连填饱肚子都不太可能了。
毕竟刚才张文成离开时的眼神,恨不得將他剥皮抽筋,千刀万剐似的。
当下陆牧生思忖片刻,对姚春妙说道,“春妙妹子,我没有怕他,只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个张文成看起来很恨我,恐怕不会善罢甘休,得想个办法应付才行。”
“牧生哥,你的肚子里那么多墨水,一定能想出办法。”
姚春妙说著,搂住了陆牧生的胳膊。
其实就算陆牧生想不出办法,姚春妙觉得也没事,有她在,她不会让张文成伤害陆牧生。
“春妙妹子,我要开始磨麦子,一边磨一边想办法,这里灰尘大,你先回屋吧。”
陆牧生回了一句,不动声色地抽出了胳膊。
“嗯,牧生哥,那儂不打扰你了。”
姚春妙应了一声。
只是在转身离开的时候,突然凑上前亲了陆牧生一下。
啵地一声!
陆牧生毫无防备,直接被姚春妙亲到了。
一抹娇唇,触之即离!
不等陆牧生反应,姚春妙扭捏著腰肢已经跑出了水磨坊。
陆牧生愣了片刻,伸手摸了摸嘴边,似还残留些许余韵。
不过,眼下陆牧生没有任何齷齪念头。
在看到姚春妙跑出水磨坊,进入屋子关上门后。
陆牧生放下手里的活,走到木桩前穿回短衫袄,顺带摸了一下兜里的三块大洋。
然后低头看了看旁边几袋麦子,陆牧生扛起一袋麦子走到水磨坊门口,却又转身放了回去。
站在原地的陆牧生迟疑少顷,便毫不犹豫走出门口,偷偷离开了水磨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