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
偏院內飘出了糙米饭的香气,一些护院和佣工都在吃饭。
其中一间屋子也有几个人在吃饭,陆牧生端著碗蹲在墙根扒拉饭。
糙米饭的滋味,比高粱粥要好吃多了。
刚才吃下一碗没多久,现在又吃了一顿。
大户人家就是不一样。
饭管饱,饿不著。
难怪排队都要进来当护院佣工,之前那个该死的管家敢要三块大洋做荐礼。
这饭真香!
咯吱——
突然屋门被推开,一道人影出现。
却是罗教头走了进来,腰间匣子枪皮套晃著冷光。
“拿著,白家护院专属腰牌。”
只见他手臂一抬,向陆牧生丟了块腰牌。
正面刻著“白家护院”四个大字,边角还雕著朵半开的莲,背后是陆牧生的名字。
陆牧生摸著腰牌上的纹路,糙米饭在嘴里嚼得叭叭香:“罗教头,俺等下想出去一趟,跟个老大哥知会一声,俺进白家当护院的事。”
“去吧,早点回。”
罗教头点了点头道,“明日一早,就得装车回姑桥,別误了时辰。”
说话间,瞥见王顺子和李三娃凑上来,罗教头眼一瞪,“你们俩龟孙儿,凑啥热闹?”
王顺子缩著脖子往前蹭:“罗教头,俺们也想出去逛逛,来县城一趟不易……”
“逛个屁!”
罗教头开口就骂,“牧生去给家人报信儿,你俩跟著瞎掺和啥?”
王顺子给罗教头递了条捲菸,嘿嘿笑道:“罗教头,您看陆哥都能出去了,俺们就在苏府附近遛遛弯,绝不走远!”
罗教头瞅了瞅王顺子和李三娃俩人期待的眼神,又看了看陆牧生,接过那条捲菸:“滚蛋!丑话说前头,子时前不回,明早老子拿皮鞭子抽你们!”
“铁蛋, 你也去,看好他们俩。”
罗教头不忘旁边的张铁蛋。
“白家有罗教头,就是俺们的福!”
王顺子把碗往桌上一搁,冲罗教头捧了一句,和李三娃转身跑出屋子。
陆牧生和张铁蛋走在后面。
到了苏府后门。
王顺子捅了捅陆牧生的胳膊:“陆哥,您真有个大哥在西城?”
“那还有假?”
陆牧生摸了摸腰间的牌子,“我去西城胡家客栈,你们三个上哪儿?”
不等王顺子开口,旁边李三娃已经指了指东街飘著的酒幌子:“俺们去街角喝点,再去瞅两眼窑子的妞。”
“陆哥,要不要一块?那窑子里的妞贼漂亮咧,胸脯大大的,屁股翘翘的……”王顺子露出了一副猥琐的神情,朝著陆牧生眨了眨眼。
“不了,我去西城,咱们各逛各的,子时前回府。”
陆牧生听后挥了挥手,便向西城那边而去。
月上柳梢头的时候。
陆牧生路过昨晚的街边,看到那几个乞丐还蜷在老地方。
不过相比於昨晚,他们好像都睡著了,兴许有钱吃上了东西,不用饿肚子能够舒服睡个觉。
陆牧生摸了下兜里仅剩些铜元券,只能快步走过去。
穿过前方街口。
便远远地瞧见胡家客栈的煤油灯,在夜幕里晃悠。
可陆牧生刚走到门口,却见挑夫老周被两名保安团士兵架著往外拖。
“老周!”
陆牧生一个箭步衝上去,挡在两名保安团面前,“你们为什么抓他?”
“通匪!”
一道声音响起,一人叼著菸捲从客栈走出来,枪口戳著老周后背,“有人说他和城外土匪有勾结!”
这人正是昨晚那个兵头。
“放你娘的狗屁!”
陆牧生往前一站,忍不住骂了一句,“老周天天在埠头扛麦子,要是土匪能让你们逮住了?”
这帮保安团的德性,陆牧生早已见识过,以通匪名义就是想捞钱。
老周冲陆牧生直摆手,“牧生兄弟,別管俺……”
显然,老周怕连累到陆牧生。
“哟呵,还敢顶嘴?”
那个兵头斜睨著陆牧生,“昨晚就看你不对头,你帮通匪说话,怕也不乾净!一併带走!”
一个士兵立马鬆开老周,伸手来抓陆牧生。
陆牧生往后一退,从兜里扯出一块腰牌,“啪”地晃在那个兵头面前:“想抓我?睁大你的狗眼瞅一瞅!”
那个兵头借著灯光一看,腰牌上“白家护院”四个大字刺得他眼迷糊,“你……你是白家的人?”
“咋?还想抓我吗?”
陆牧生哼了一声,把腰牌揣回兜里。
“不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