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韞婠抬头望了一眼天边残月,灯笼光影映在凤眸里,“他自己未必会去,但龙文曜是个咬住骨头不撒口的主儿,年轻人血气方刚,经不住別人的几句攛掇。”
罗教头挠了挠头:“大少奶奶,您是担心龙文曜暗地里派人来唆使陆牧生?”
“嗯。”苏韞婠点了点头,“龙家在九原镇根基深,龙文曜又是当过警卫营长的人,手段多著,陆牧生本事是有,就性子太直, 也有点憨,容易被人当枪使。”
她顿了顿,语气陡然冷下来,“明晚那趟活,干係重大,绝不能出岔子!凡是去的人都得先签投名状,按手印,嘴缝严实了!不签投名状的人,一律不准带去,谁敢漏半点风声,休怪我不客气!”
“晓得嘞!”
罗教头拱手应下,灯笼光照得他满脸褶子都透著狠劲,“大少奶奶放心!投名状早就备好,血手印按下去,谁也別想把事儿漏出去!”
待罗教头离开,脚步声消失在迴廊尽头,苏韞婠才转身回屋。
夜色深沉,陆牧生往偏院走。
老远就瞧见李三娃和张铁蛋扛著大刀和土枪往外走,看样子准备去巡夜。
张铁蛋一下子就瞧见陆牧生,扯著嗓子喊,“陆哥!可把你盼回来咯!听说你今儿个一枪崩了土匪头子,还跟另一个土匪头目肉搏?嘖嘖,比说书的还精彩!”
陆牧生挑眉:“这事儿传得恁快?”
李三娃把大刀往肩上一扛,咧著嘴笑:“护院跟长工回来就满院吆喝,说你跟那土匪头子滚在高粱地里,刀光剑影跟唱戏似的!”
“三娃,你的无极刀法也助我发挥,不然我早被土匪开瓢了。”
陆牧生拍了拍李三娃的肩膀,“明儿继续跟你学,还得麻烦你多指点指点。”
“陆哥说这话见外了!只要你肯学,俺倾囊相授,保证下次一刀就能劈开土匪的脑瓜!”
李三娃说著,招呼一声张铁蛋,“铁蛋,咱赶紧去巡夜,別误了时辰!”
“陆哥,那俺们先去巡夜了。”
两人便匆匆往院外走去。
第二天一早,陆牧生在伙房扒拉完早饭,就往练武场去。
刚走到中庭,就听见身后有人咋呼:“兀那仆子!给本少爷站住!”
陆牧生回头一瞧,是二少爷白承煊,旁边还站著个穿团马褂的中年人,正是二老爷白鸣昌。
他上前行礼:“二少爷,二老爷。”
白承煊摺扇一收,指著陆牧生,“二叔,这小子,是嫂子从苏府带回来的。听说昨儿护送粮车跟土匪激战时可神了,一个人把土匪头子给收拾了。今早把土匪尸体送去保安团的人回来说了,昨儿那伙土匪好像是瓦堡岭的土匪。”
陆牧生心里“咯噔”一下。
瓦堡岭?
那不是挑夫老周的山寨地盘吗?
准確来说是二当家铁臂周!
正想著,就听二老爷白鸣昌说,“昨儿我就见过他了,看来侄媳妇的眼光倒是不错,带回来个有本事的。”
白承煊凑到陆牧生跟前,晃著扇子说:“走!陪本少爷去北坡斗鸡场玩玩!”
陆牧生皱皱眉,婉拒道:“二少爷,大少奶奶吩咐我有事儿要做,实在走不开。”
他懒得跟白承煊这种紈絝子弟搅和在一起,藉口说有大少奶奶吩咐的事。
“就一个时辰,能耽误啥!”白承煊不耐烦地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