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教头把菸袋锅子往腰带上一別,上下打量著陆牧生:“打听这个干啥?你要买枪?咋了,那杆汉阳造不够你用?”
“不是我要买枪。”陆牧生摆手。
“你是帮人打听?”罗教头眯起眼,拽了拽络腮鬍。
陆牧生瞅瞅四周,见没人注意,一把將罗教头拉到墙根下,压低嗓门:“是四太太想让我帮她买枪!”
“四太太?”
罗教头惊得菸袋锅子差点掉地上,“她一个姨太太买枪做啥?”
陆牧生耸耸肩:“可能防身吧。如今这世道,兵荒马乱的,有枪在身总是好事,您知道哪里能弄到枪吗?”
罗教头搓了搓手,眉头拧成个疙瘩,“县城里路子多,能弄到枪,四太太想买哪种?”
“最好是白朗寧。”
“白朗寧不好弄嘞!”罗教头咂著嘴,“那玩意儿金贵,黑市上都少得很。”
陆牧生从怀里掏出那几张法幣晃了晃,“四太太给了我三百元法幣。”
“三百元法幣?”
罗教头眼睛一亮,伸手捏了捏票子,“有这么多钱那就没问题了!如今在黑市里一支进口白朗寧撑死了两百块大洋,法幣跟大洋兑著用,够嘞!”
陆牧生心里一松,赶忙问道:“那什么时候动身去县城一趟?”
毕竟四太太马氏吩咐买枪这事,能办好就快些办好。
罗教头把菸袋別回腰间,拍了拍陆牧生肩膀:“明儿咱白家不是要送粮去县城嘛,你就跟著一块儿,等送完粮,我带你去找人买枪,保准能把枪弄到手!”
“好,多谢罗教头,就这么说定了!”
陆牧生赶紧点头。
正想著,罗教头又凑过来:“牧生,不是俺多嘴,你跟四太太走得太近,如今还要帮她买枪,但你有没有想过,四太太买枪到底要做啥?真是为了防身?可她一个深宅大院的姨太太,会打枪就不得了,还要买枪,以后一旦惹出啥是非……”
罗教头说到这欲言又止,陆牧生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
“罗教头,我就是个按照主子吩咐做事的护院。”陆牧生耸了一下肩膀,“四太太既然吩咐下来,那我总归要办好吧,至於四太太买枪要做什么,就不是我一个护院能管的。”
罗教头听后嘆了口气,没再说话,只是拍了拍陆牧生的后背,便转身又去吼那些练枪的护院了。
陆牧生站在原地,望了一眼西边渐沉的日头,放好那几张法幣,转身就要走出练武场。
“牧生!你待会儿有事没?”
突然这时,罗教头扯著嗓子喊了陆牧生一声。
陆牧生回头瞅他,“没啥事,怎么了?”
“没事就別走恁快!”
罗教头走上来,一把拽住他的胳膊,“你过来帮我教一下这些新来的打枪!”
“我行吗?”
陆牧生闻言愣了愣,瞅向那边六个攥著土枪的护院。
“有啥不行的?”
罗教头往地上啐了口唾沫,“你连土匪头子都毙了,还能没套自家的法子?”
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陆牧生拉了过去,然后罗教头扬著下巴朝新来的护院介绍道:“都看好了!这位就是前儿个护送粮车,一枪崩了土匪头子的护院陆牧生!”
六个新来的护院一听,唰地挺直腰板,眼睛瞪得溜圆,跟见了活菩萨似的瞅著陆牧生。
有人小声嘀咕:“俺早听说了!他那枪法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