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陆牧生从伙房出来时,天已经黑了。
大院里的灯笼次第亮了起来,昏黄的光线在青砖地面投下了斑驳的影子。
陆牧生往偏院走回去,打算找李三娃再仔细打听一下甘家的事。
毕竟他舅舅住在西河镇那边,可能会晓得更多內情。
刚到偏院门口,就见李三娃背著一把大刀,手里还拎著盏马灯,和两个护院从偏院出来。
“三娃,这是往哪去?”
陆牧生喊了一声。
李三娃瞧见是陆牧生,咧嘴一笑:“陆哥,今儿个轮到俺巡夜,俺和两个弟兄要去后院换班呢。”
“別急著走,我这有两句话要与你说。”
陆牧生道。
李三娃听后心中瞭然,让两个护院先行过去。
目送两个护院离开,陆牧生问,“三娃,你还知道多少甘家的事?”
李三娃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一些犹豫,“俺知道的也不多,都是听俺舅说的,俺舅先前租过甘家的几亩地,每年交了租子,剩下的够一家子嚼用。俺舅说甘家老爷为人还算厚道,遇著年成不好,租子会少收点,不像有些地主,一点儿不让甚至还加租。至於甘家少爷,就是那个被土匪杀了的甘子霖,读过书,说话文縐縐的,对佃户也客气。”
“就这些?”
陆牧生追问。
“嗯……好像还说,甘家跟西河镇上的一个酒楼老板不对付,前两年因为地界的事吵过架,都动了手。”
李三娃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具体后来怎么样了,俺舅没说,俺也没问。”
陆牧生点点头,心里有了些底,“你舅舅叫什么名字?住在哪个村?我打算抽空去西河镇一趟,如果可以,找你舅舅打听打听。”
“陆哥要去西河镇?”
李三娃闻言眼睛一亮,“巧了!后儿个不是重阳节嘛,俺已经跟罗教头请休了一日,明儿个去看望俺舅,顺便祭拜一下俺爹娘。阿舅住在西河镇的洞子村,跟石龙坳村毗邻,陆哥要是想知道更多甘家的事,不如明儿个跟俺一块去?”
陆牧生心里一动问道,“明儿个什么时候动身?”
“天一亮就走,当天下午就能赶回来。”
李三娃道。
“天一亮就走?这么早?”
陆牧生皱了皱眉,毕竟他已经答应明日一早陪曹氏去果园,不能总是放曹氏的鸽子。
“要是骑马去呢?”陆牧生问道:“可不可以晚些出发?”
“骑马?那可快多了!”
李三娃道,“骑马不用一个时辰,就能到西河镇 ,用不著天一亮就走了。”
“那成,”陆牧生点头,“明儿个我去找两匹快马,咱们晚些出发,等到巳时,再动身怎么样?”(备註:巳时等於现在上午九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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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三娃愣了愣,“巳时?日头都老高了。不过骑马的话,下午倒也能赶回来。行吧,陆哥,明个儿巳时,俺在外面镇口等你。”
“嗯,就外面镇口见。”陆牧生摆了摆手,“你先去巡夜吧,別误了时辰。”
“陆哥回见!”李三娃应道,背著大刀快步走了。
望著李三娃的背影消失在拐角,陆牧生没有进入偏院,抬头看了看天色,估摸著离二更还有段时间。
可陆牧生也不想在偏院这边屋子歇著,乾脆往苏韞婠的院子走去。
反正早晚都要去守夜,早些过去也没什么。
一路走著,碰见一些护院换岗,都跟他打招呼,陆牧生一一回应。
很快,来到內院。
在穿过两条迴廊后,陆牧生到了月洞门外,便看见喜桃正坐在院里纳鞋底。
“陆护院,这才入夜,你咋就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