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震明见事情办得差不多,走到苏韞婠面前说道,“白大少奶奶,今日这事多亏了你,不然还真不好收场。这位便是准备与彭旅长千金订亲的三少爷吧,一表人才,不错不错。”
同时,潘震明也早注意到苏韞婠身旁的白承志。
“见过潘县长!”
白承志只是拱拱手,淡淡应了一句。
潘震明也不尷尬,目光又投向苏韞婠,“其实今日,本县恰好只是路过姑桥镇,还有事,就先走了。”
苏韞婠同样淡淡应了一句,“潘县长慢走。”
毕竟她不相信潘震明只是路过姑桥镇。
“二姐,姑桥镇的匪患已经肃清,我要离开姑桥镇,带著部队移驻青阳镇!”曹少璘策马来到曹氏面前说了一声。
曹氏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只是点了点头,“嗯,照顾好自个儿,一路保重。”
潘震明和曹少璘等人走了。
周围百姓也走了。
可戏台上的血跡还在,只有被砍了头那二十几个人的亲人一边哭,一边收敛尸首。
没了观眾,戏班也没必要继续唱下去。
风一吹,血腥味混著残留的哭声,只觉气氛中透著一股子淒凉。
苏韞婠望著空荡荡的戏台,对身边的人说,“回白家大院,重阳节的流水宴还得进行!罗教头,你等下再取些大洋,给今日被砍了头那些人的家里送去。”
“是,大少奶奶。”
罗教头应著。
眾人跟苏韞婠返回白家大院。
一行人往白家大院走,刚拐过街角,就见门楼前依旧一副热热闹闹的忙碌景象。
长工们和佣人们端著瓷盘穿梭,摆著碗筷,临时灶台飘来的肉香顺著风往鼻里钻,几个伙房的师傅围著大灶台,正把燉得油亮的红烧肘子盛进瓷碗,一些丫鬟也帮忙端著各色菜品,诸如什么烧鸡,醋鸭之类,脚步匆匆往一张张桌子摆上去。
几个管事站在旁边,各自指挥著手下的人员。
就连平日里清閒的帐房先生,都在帮忙清点送来的酒水罈子。
显然流水宴的饭菜基本备妥,就等开席。
门楼底下,大太太扶著丫鬟的手站在最前头,三太太徐氏捻著佛珠立在旁边,四太太马氏穿著短襟衫和长裤,一副利落的模样靠著一根门柱,五太太陈氏依旧安静地在几人后面。
大小姐白婉容,四少爷白承豪,还有二少奶奶杜玉婕也在,二老爷白鸣昌摇著扇子,三老爷白鸣盛踮著脚四处瞅,见苏韞婠等人回来,一群人立马迎上去。
“韞婠,戏台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大太太先开了口,语气里带著些急切。
苏韞婠走上前,扶了大太太一把,才慢慢说道,“娘亲,事情都解决了!起因是曹少璘拿二十块大洋誆骗百姓自认土匪,一百多人签了认匪状,我们赶到戏台那边时,保安团士兵已经砍了二十几个人,血淌得戏台都红了。后面潘县长来了,提议把剩下八十多人编入徵兵名册,免去死罪,送去徵兵队,现在曹少璘也带著部队走了,离开姑桥镇,移驻青阳镇。”
“造孽!”
大太太听完,皱了一下眉头,“曹少璘那个混小子真不是人,誆骗百姓冒充土匪,还把人砍头了,早晚要遭天谴!”
“简直就是畜牲,这种缺德的事都干得出来!”马氏也跟著骂了一句。
徐氏双手合十,低眉吟诵:“阿弥陀佛!二十几条人命就这么没了,罪过!罪过!”
五太太陈氏没吭声,只是攥紧了衣角,悄悄抬眸扫了眼曹氏,又赶紧低下头去。
只见跟在苏韞婠旁边的曹氏,脸色涨得通红,手捏著绢帕绞来绞去。
毕竟曹少璘是她弟弟,旁人骂得越狠,她越尷尬,却半句辩解的话也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