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
东边大地浮出了一抹鱼肚白,青砖地面上还沾著露水,凉丝丝的。
陆牧生靠在墙根打了个盹,被几只早起鸟雀的嘰喳声吵醒,揉了揉发涩的眼睛,抬头往白承志的院子扫了一眼。
屋內的灯早就熄灭了,窗纱透著灰濛濛的天光,院子里静得没有半点声响。
陆牧生打了个哈欠,正伸著懒腰,就见远处迴廊那边出现一个人影。
定眼一瞧,是大太太身边的丫鬟胭脂。
此时。
胭脂的手里拎著个木桶,桶沿晃荡著溅出几滴清水,“噔噔噔”往这边走来。
陆牧生並未出声,依旧靠著墙根。
胭脂没有瞅见这边靠著墙根的陆牧生,到了院子的月洞门,她放下木桶扯著嗓子喊道:“三少爷,您醒了没?大太太让我来伺候您,起身梳洗!”
院子里还是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回应。
胭脂愣了愣,又喊了一声,还是没动静。
然后嘀咕一句“莫不是睡沉了”,索性自个儿进了院。接著就从院子里传来了擦拭桌凳、倒水的窸窣声。
听著这番动静,陆牧生鬆了口气,心想眼下胭脂伺候三少爷起身,自己总算可以放心眯一会儿。
想到这里,陆牧生往墙根又挪了挪,坐下来刚要闭眼,院子里突然响起了胭脂拔高的惊叫,“哎呀!三少爷不见了!”
陆牧生闻言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惊醒,猛地站起来,便往前面月洞门衝进去。
胭脂正立在门口,脸色有些白,看见陆牧生赶紧说道,“陆护院,三少爷不见了!屋里头没人,被褥叠得整整齐齐,就是不见三少爷的影!”
“什么?”
陆牧生快步走入屋里,仔细扫了一圈。
只见屋里收拾得整整齐齐,书桌上还摊著本翻开的书,但砚台里的墨都已经干了。
接著又绕到里屋扫了一圈,发现被褥叠得方方正正,唯独没见白承志的身影。
“昨儿一整晚,三少爷不都在屋里看书吗,怎么一大早不见人呢?”
陆牧生的心一下子就沉了,同时暗道不好,这差事怕是办砸了。
然后陆牧生稳了稳心神,对胭脂说,“你先別急,赶紧去告诉大太太和大少奶奶,就说三少爷不见了!我去问问门口守夜的护院!”
胭脂此时哪还有主心骨,下意识地听从陆牧生的安排,当即就往外跑:“我这就去!”
看著胭脂走向內院那边,陆牧生也转身出了院子,快步绕到后边墙根。
只见李三娃靠著墙根坐在那儿正睡得香,陆牧生直接上去就踹了一脚,“三娃!醒醒!出事了!三少爷不见了!”
“啥?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李三娃猛地惊醒,露出满脸懵逼,处於一副半醒半睡的状態。
陆牧生重复道,“三少爷不见了。”
“什么?三少爷不见了?”
李三娃揉著眼睛,一下子瞪大了,“昨夜儿换班的时候,屋里灯还亮著呢,咋会不见?”
接著突然反应过来,看向面前的陆牧生,“陆哥,是不是后半夜,你打瞌睡看漏了?”
“现在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当前最要紧的是把三少爷找到。”
陆牧生拉著李三娃就往外走,“你去后门问守夜的人,有没有见到三少爷,我到前门看看!”
“行。”
俩人分头行动。
很快,陆牧生来到前门。
守夜的王顺子正在收拾灯笼,见陆牧生急急火火的,赶紧问了一句:“陆哥,咋了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