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拼尽全力,只是想在这个城市活下去而已。
如果当时,也能有人对她说一句“只是一件衣服而已,没关系”,该有多好。
可惜没有,什么都没有,只有冰冷的雨水,混着冰冷的眼泪。
意识回笼,空气里还残留着温润的米香,丝丝缕缕,包裹着她。
周琼瑛垂眸,一滴滚烫的液体毫无预兆地坠落,砸进碗底。
她抬起手,指尖轻轻拂过微微湿润的眼角。原来,这么多年过去,她依旧不能释怀。
未结痂的伤痕,至今还在渗着血。
月色温柔地漫过城市天际线,简逸带着一身微凉的夜风踏入温暖的客厅,周琼瑛整蜷在沙发上看财经周刊。
暖黄的落地灯光线流淌在她身上,柔和了她稍显清冷的轮廓。听到声音,她抬起头,目光从密密麻麻的文字上移开,落在刚脱下大衣的简逸身上。
“回来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随手将杂志合拢,搁在膝头。
“嗯。”简逸松了松领带,给自己倒了杯水,他侧身靠着岛台,镜片后的目光越过杯沿,落在她散落在肩头的乌发上,“好些了吗?”
“好多了。”周琼瑛在沙发上翻了个身,她拿起遥控器,漫无目的地调着台,状似随意地问,“上午那个学生,挺有意思。”
“洛明明?”简逸放下水杯,有些意外她会主动提起,“怎么了?”
“没什么,”周琼瑛垂下眼帘,“就是觉得,这孩子挺有礼貌,做事也利索。”眼神也干净,最后一句没说出口。
“这倒是,”他走过来坐下,身侧的沙发凹陷下去,“做事本分,脑子也灵光,难得的是沉得下心,本科就发过顶刊。”他顿了顿,声音里多了丝惋惜,“就是大山里出来的,自己打工赚学费,不容易。”
贫困家庭,家中老大,周琼瑛眸光一闪。多么熟悉的配方,简直就是命运的复刻,是她周琼瑛前半生的镜像翻版。可她清晰记得洛明明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笑起来时毫无阴霾的拘谨和真挚。和她当年,截然不同。
她沉默了,指尖揉捻着羊绒开衫上的线头。为什么,同样背负着沉重的原生烙印,有人被压弯了脊梁,有人眼底却还能盛着干净的星光?
“确实…不容易。”她淡淡地附和了一句,随即转移话题,“对了,后天晚上,青溪会那边有个行业酒会,推不掉。你有空吗…一起去。”
简逸的目光从手机上抬起来,落在她脸上:“几点?”
“七点开始,在临湖玺苑那边。”她报出地点。见对面的男人挑眉不答,直接伸手拽上他的领带,“这是必要的社交陪同,合作伙伴。”
简逸顺着她的力道微微前倾,高挺的鼻尖蹭过她的耳垂,镜片后的目光深邃难辨,沉默地在她脸上逡巡片刻,才低沉地应了一声:“好的周总,准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