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家。
宽敞明亮的厨房里。
只有紫砂燉盅发出的极轻微的“咕嘟”声,以及食材细微的翻滚声。
燉品是胶燉鸽汤,汤色清亮,浓郁的药膳香气瀰漫在空气里。
温姝顏繫著围裙,站在灶台前,手里拿著一柄白瓷勺,轻轻撇去汤麵上的浮油。
她的动作极其专注,眼神有种偏执的认真。
旁边料理台上,放两个一模一样的保温提篮,都是从医院退回的。
陈姨站在一旁,手里拿著乾净的抹布,却无事可做。
她看著夫人,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终於忍不住开口,“太太,这都第三盅了。”
“您从早上忙碌到现在,午饭也没好好吃,歇一会儿吧,这里还有我看著。”
温姝顏没有回头,一开口,声音有些沙哑,“这火大一分则燥,小一分则寡,我得亲自看著。”
“小瑾动了胎气,身子正虚著,吃食上自然不能有半点差错。”
“可大小姐那边......”陈姨顿了顿,措辞变得更加谨慎。
“先前两次送去的燉汤,阿娟回来说,大小姐连病房门都没让她进,只让姑爷出来传话说没胃口,让拿回来。”
温姝顏撇浮油的手停顿了一下,紧抿著唇,神情有片刻失落。
她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没关係,这次的火候我盯得更足,味道更好些,兴许她能喝点。”
她的语气里带著一种近乎卑微的期盼。
陈姨看著夫人难掩憔悴的侧脸,轻轻地摇了摇头。
这哪是味道的问题,夫人这是自欺欺人。
“夫人,您的用心,小姐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只是她现在还在气头上,身体不適,心里憋著闷气也是有的。”
“您且放宽心等著,等大小姐想通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夫人,管家来了电话。”
刘姐急匆匆地走进厨房,將手机递到温姝顏面前。
温姝顏停下手中的动作,接过手机,放到耳边,“管家,怎么了?”
“夫人。”管家的声音带著罕见的急促,“小姐......余小姐割腕了。”
温姝顏瞳孔颤了下,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那丫头到底还是用了这招。
【如果她使出苦肉计呢?比如自杀,你真的能做到完全不管她吗?】
女儿的质问在她耳边响起,无比清晰。
这两天,她整个人都很疲惫,脑子却无比清醒,反覆思考著女儿的那些话,愈发细思极恐。
或许阿凝从小到大都没那么善良。
或许阿宴不是一开始就那么顽劣。
温姝顏闭了闭眼,一开口,声音低哑:“现在她人现在怎么样?”
管家如实告知:“好在送医及时,余小姐並没有生命危险。”
他顿了顿,“但她的情绪很糟糕,一直不配合后续治疗,態度非常消极。”
温姝顏语气平静:“她当著所有人的面割腕吗?”
管家点头:“当时律师团都在,不过搬货的工人已经被我提前清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