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秦砚?”
梦瑶按住狂跳的心,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睡不著。”
秦砚站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停下。
月光描摹出他稜角分明的轮廓,眼睛隱在阴影里看不清情绪。
梦瑶注意到他只穿了件单薄的白色汗衫,下身是一条绿色的军裤。
夜风吹起汗衫下摆,隱约可见腰间紧实的肌肉线条。
“你呢?”
秦砚反问,目光落在地上的陶瓷盆上。
“被蚊子咬了,想打点水擦一下。”
梦瑶不自觉地挠了下左手臂。
秦砚上前一步,
“我看看。”
梦瑶迟疑地伸出手臂,秦砚的手在距离皮肤一寸处停下。
她的手臂很白很嫩,一点痕跡就会很明显。
更何况现在是一片。
看著上面红肿的蚊子包和抓痕,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別挠。”
他的声音带著一丝心疼,
“抓破了会感染。”
梦瑶缩回手,怯生生的看著他,
“太痒了,没忍住……”
秦砚没有说话,转身走向院子门口那棵老槐树。
梦瑶看见他摘了几片叶子,在掌心揉碎,又走回来。
“伸手。”
梦瑶不明白他要做什么,却还是自然地伸手。
或许是第一次见面,秦砚就帮了她,所以对他有种莫名的信任。
冰凉的槐叶汁液滴在她手臂上,秦砚用指腹轻轻將药汁抹开。
他的动作很轻柔,像是怕弄疼她。
但指腹上的茧子还是磨得皮肤微微发麻。
像是被电了一下。
“槐叶能止痒。”
秦砚解释道,声音近在耳畔。
近得他能清晰的闻见她身上的清香。
让秦砚不禁有些好奇。
用的什么香皂?这么香?
女孩子是不是都是这样香香软软的?
在军队的时候,全是一帮糙老爷们儿,身上都是臭烘烘的,硬邦邦的。
梦瑶確实感觉没有那么痒了,冰冰凉凉的,却又有一些热。
“谢谢。”
梦瑶感觉脸颊有些发烫,幸好夜色遮掩了她的窘迫。
涂抹好后秦砚收回手。
梦瑶抬头看他,
“你为什么睡不著啊?”
“是因为……”
梦瑶咬了咬唇,
“有烦心事吗?”
秦砚的身体几乎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梦瑶有点后悔自己的冒昧,却听见他轻声道,
“嗯。”
夜色下,他的身影显得格外孤独。
梦瑶知道他是因为家里的事而烦心。
其实上一世秦砚家后来平反了,就在高考后,並且官復原职。
只是他没能等到。
就差几天。
这一世他会等到的。
梦瑶柔声说道,“我爸常说,无论多厚的云层,总有散开的时候。”
秦砚垂眸看她,月光在他眼中流动。
夜风吹过,带来不远处稻田的清香。
秦砚就这么一直注视著她,心跳加速,半晌才开口,
“会有这一天吗?”
不像是在问她,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梦瑶声音柔软却坚定,
“会有的。”
“秦砚,你会等到这一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