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看见，天空裂开了一道漆黑的缝隙，就像...就像冰面被砸碎了一样。“

“从那道裂缝里，不断有黑色的东西掉下来，有些像烧焦的石头，有些像...像活著的影子。“

陈星采不自觉地往火堆旁挪了挪。

“村民们嚇得跪在地上哭喊，眼看著那些黑影就要砸到村子......“小落的眼睛突然亮起来，“就在这时，山上的仙人们出手了。

娘亲说，她永远记得那个画面——无数道金光从山顶升起，在空中织成一张巨大的网。“

火堆突然“噼啪“炸响，惊得小落一颤。

“那些黑影砸在网上，发出可怕的嘶吼声。“她的语速越来越快，“有几个仙人从山顶飞下来，是他们保护了村子。“

小落的声音戛然而止，眼中的光亮也熄灭了：“但是，那场灾难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仙人了。“

……

韩煜沉吟片刻，轻声问道：“那些仙人......是什么样子呢？“

小落抬起头，目光在江澈和陈星采脸上快速扫过，又低下头去：“我娘说仙人们有男有女，都长得很好看......“她声音越来越小，又偷偷瞥了两人一眼，“大概...就和他们一样好看。“

韩煜：“......“

沉默在洞穴中蔓延了片刻，小落又继续道：“虽然没有了仙人，大家还是平凡地生活著，后来我就出生了。“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著衣角，“然后又过了几年，遇到了乾旱......“

火堆发出轻微的爆裂声，映照出小落稚嫩却带著沧桑的脸庞。

“村里决定派一个人进山寻找失踪的仙人，请他帮我们求雨。“小落的声音忽然变得飘忽，“那个人去了很久很久......久到大家都以为他死了。“

江澈忍不住往前倾了倾身子：“然后呢？“

“就在所有人都要放弃的时候，他回来了。“小落的眼睛在火光中闪烁著异样的光彩，“他带回了仙人的消息——“

洞穴里的空气似乎凝固了。

“仙人让崑崙山周围所有村子都派人去......“小落的声音不自觉地压低，“去崑崙山深处的神树那里。在下个月的月圆之夜，仙人要为所有凡人送上祝福。“

“什么祝福？“陈星采忍不住追问。

小落抬起头，眼中映著跳动的火光：“能让凡人成仙，永生不死的祝福。“

她的声音清冷，带著一丝远超当前年龄的淡漠，“而且还能向仙人许愿，获得想要的力量呢。“

……

火光忽明忽暗地跳动著，映照出小落苍白的脸庞。

“所以，这就是所谓的'祝福'？“陈星采的声音有些发紧，“然后呢？为什么你和他们不一样？还有那个'关注'我们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小落的目光幽幽地落在跳动的火焰上，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是啊......我为什么和他们不一样呢？“

她忽然伸出纤细的手臂，慢慢捲起衣袖。

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聚焦过去——

只见在那白皙的皮肤下，竟隱约可见一丝极浅的黑色纹路，如同活物般微微跳动。那纹路与村民们身上的如出一辙，只是比起那些村民而言，顏色淡了不知道多少倍，若非仔细去看，还不大看得清楚。

“嘶——“陈星采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小落放下衣袖，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出於对仙人的信任，村里所有人都接受了祝福......我也不例外。“她抬起头，眼中闪烁著复杂的光芒，“唯一的区別就是......当时娘亲觉得，只要能平淡幸福地生活下去就心满意足了......根本不需要多余的东西……“

“所以......“小落的声音越来越低，“我和娘亲......都没有向圣树许愿......也是整个村子，唯二没有向圣树许愿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