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合上书页，指尖轻轻敲击床沿，一个完整的计划已经在脑海中成形。

“萧云啊萧云，这次可没人能救你了。“

窗外，月光被乌云遮蔽，整个外门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

……

时间就这样平静地度过了两天。

傍晚，余宛如踏著落日余暉回到宗门。

她照例来到丙字六班检查功课，刚推开房门，就听见一个清润的声音在心底响起：

【师姐今天束髮的样子真好看...】

余宛如执笔的手微微一顿。

这已是她第三次听到这般心声了——最开始夸她容姿颯爽，前日赞她教导耐心，今日又......

她状若无意地抬眼，目光扫过屋內眾弟子，最终落在那道纤细身影上。

沈轻吾正低著头，白玉般的指尖紧张地绞著衣角。

察觉到她的视线后，少年耳尖瞬间染上薄红，慌乱间碰翻了砚台，墨汁溅在素白弟子服上，晕开一片狼狈的深色。

【糟了......被发现了......】

那心声带著几分颤抖，像受惊的小兽般蜷缩在她脑海里。

余宛如心头驀地一软。

——原来真是他的心思。

她早该想到的。这个来自景寧沈家的少年，总是安静站在人群边缘，说话时眼睫轻颤，递剑谱时指尖发凉，连被训斥都咬著唇不敢辩解。

与自己严肃的父亲，和族中那些跋扈的堂兄弟截然不同，倒像只初生的幼鹿，湿漉漉的眼睛里盛著全不设防的仰慕。

“沈师弟。“她故意用笔桿轻敲他面前的宣纸，“这段《清心诀》抄错了三处。“

少年肩膀一颤，抬头时眼眶竟有些发红：“弟子、弟子这就重抄......“

【师姐的手好近......香囊是雪松味的......】

余宛如猛地收回手，袖口掠过他鼻尖时，分明看见少年深吸了一口气，隨即又像做错事般死死埋下头，连后颈都泛起粉色。

直到暮鼓响起，她走出院门时，仍能听见身后细若蚊吶的心声：

【要是......能帮师姐綰一次髮簪就好了......】

晚风拂过空荡荡的晾衣绳，余宛如望著少了一件瀆衣的竹竿，却只是摇头轻笑。

她指尖无意识抚过发间木釵，但忽然觉得，自己虽一心嚮往仙道，被这样乾净的心思悄悄爱慕著......

似乎也不坏。

……

屋內，沈轻吾把玩著手中丝帛，感受著上面淡淡的香味，唇角勾起一抹与纯良外表截然相反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