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熹时，歷寒舟冷峻的声音便传遍了整个外门：“所有新入门弟子，即刻前往后山修炼身法。“

沈轻吾的手指猛地攥紧了被褥。

——果然和《玄天诡譎书》预言的一模一样。

他强压下心头翻涌的寒意，迅速换上修炼服，將几枚回气丹藏在袖中。镜中的少年依旧温润如玉，唯有眼底那抹阴鷙泄露了真实情绪。

……

后山古木参天，斑驳的光影在地上织就一张危险的网。

“今日修炼'七星步'。“歷寒舟负手立於巨石之上，黑袍被山风鼓盪，“两人一组，互相追逐。落后者加练三个时辰。“

沈轻吾的瞳孔骤然收缩。

分组时，他刻意选了实力最弱的一个同班的师弟。

但真正开始修炼后，他才发现歷寒舟的狠辣——这位长老亲自在林间游走，时不时突然出手，將落后的弟子逼入更危险的区域。

“沈师弟，你脸色很差。“一个同班的师弟担忧地回头。

“无妨。“沈轻吾挤出一个苍白的笑容，咽喉却涌上血腥味。他不敢有丝毫鬆懈，拼尽全力踩著玄奥的步法。

突然，一道黑影从树梢掠过。

沈轻吾浑身汗毛倒竖，几乎是本能地扑向前方——

“轰！“

他原先站立的地面被一道气劲炸出深坑。

抬头正对上歷寒舟幽深的眼眸，不知道他是不是错觉，他总感到那里面翻涌的杀意让他如坠冰窟。

……

午后，训练变本加厉。

“现在开始'幻光阵'演练。“歷寒舟袖袍一挥，林间顿时雾气瀰漫，“能在日落前走出阵法者，赏聚气丹一瓶。“

沈轻吾的靴底早已磨破，每走一步都在落叶上留下血印。他不敢停，更不敢落单，像影子般死死黏在队伍中间。

最可怕的是幻阵中的“意外“——

毒藤突然缠向他的脚踝；巨石毫无徵兆地从斜坡滚落；就连看似坚固的树枝，也会在他借力时突然断裂。

“沈师兄！“同班师弟惊呼著拉了他一把，这才避免坠入突然出现的深涧，“你最近怎么总是走神？“

“多、多谢......“沈轻吾喘得像是破旧的风箱，却不得不强撑笑容，“可能是上次的伤还没好利索。“

他咽下喉间翻涌的血气，余光瞥见歷寒舟的身影在雾中若隱若现。

那柄从不离身的玄铁重剑，此刻正倒映著刺骨的寒光。

……

当夕阳將云霞染成血色时，沈轻吾几乎是爬著回到了弟子居所。

“沈师弟！“几个同班的师兄弟围上来，“你的腿——“

只见他右腿裤管已被鲜血浸透，露出的伤口深可见骨。

“没事......“沈轻吾眼前阵阵发黑，差点脱口而出的咒骂在舌尖转了个弯，“是我不小心......摔下了山崖......“

“那沈师弟你先安心休息吧，饭堂你就不用去了，我们待会儿给你带回来。“

“多谢各位了。“

他强撑著露出感激的微笑，却在眾人转身时表情瞬间扭曲。

指甲深深掐入大腿，才忍住没將药碗砸向这些『假惺惺』（他的视角里）说要给他带饭的师兄弟们。

隨后，房门关上的剎那，沈轻吾像烂泥般瘫倒在地。

……

但很快，他就爬了起来，再三確认房门上锁后，他颤抖著从床板暗格取出《玄天诡譎书》。

夕阳的余暉透过窗纸，在书封诡异的纹路上投下血色的光斑。

“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