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红鲤眉梢微挑：“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天魔上人摊手，“圣主大人向来懒得废话，能动手绝不讲道理。“

他继续道：“同为棋子的，除了我们三个——我、老大、老二，还有圣主大人的大弟子周墨染……“

说到这个名字时，他的语气明显冷了几分。

“以及圣主大人的……“天魔上人悄悄瞥了一眼姬红鲤，声音更低，“……道侣。“

天魔上人说完“道侣“二字后，悄悄抬眼，见陈长安和姬红鲤神色如常，心中不由一松，暗想：“如今的圣主脾气倒是比当年好太多了。“

陈长安指尖轻叩桌面，问道：“那后来的背叛是怎么回事？“

天魔上人嘆了口气，继续道：“圣主大人与那位——大人物打赌，以一方世界为棋盘，赌千年之后，这方世界以谁为尊。双方各派五人，抹去修为，带著记忆转世到此界。“

他摇了摇头，语气中带著几分无奈：“我们五个，最强的也不过是老大那圣境修为，而对方却是五位仙尊！真不知道圣主大人的心为何这么大，这都敢赌。“

“但圣主大人却篤定自己一定能贏。“天魔上人苦笑，“可无论上界下界，没人看好他。“

“然而——“他的声音忽然拔高，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奇蹟发生了！“

“先不说那两个叛徒，光是我们三人，就把那五位仙尊吊起来打！“天魔上人眉飞色舞，仿佛回到了那段意气风发的岁月，“我们一度满世界追杀他们，將他们逼至绝路！“

陈长安微微挑眉：“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能够將五位仙尊逼上绝路，显然是天魔上人人生中难得的高光时刻。他得意洋洋地说道：“我们三人跟著圣主大人游歷天下，虽然坑蒙拐骗，无恶不作，但却有一件事，是圣主大人教会我们的。“

“什么事？“

“平等之心。“天魔上人的语气忽然郑重起来，“在圣主大人眼中，从来没有高低贵贱，没有神仙凡人，只有敌人和朋友。“

他的眼中浮现出怀念之色：“他前一秒可以和一位圣尊打得天昏地暗，后一秒就能在一个凡人的茶摊上，和老头吹得天乱坠。“

“圣主大人敬畏每一个生命，平等对待每一个遇到的人。“天魔上人感慨道，“所以我们在'棋盘'上，很快拉起军队，建立国家，而那五位仙尊还在为与凡人靠得太近而烦恼。“

他的表情忽然阴沉下来：“但那五人却有一种奇怪的气运，无论我们怎么围追堵截，他们都能在关键时刻逃掉，甚至获得好处。“

天魔上人咬牙切齿：“其中一个小白脸，在一次与圣主大人道侣的战斗中，两人一起陷入某处秘境。不知道在里面发生了什么，但等到出来时，两人的眼神就不对劲了……“

他攥紧拳头，指节发白：“以至於圣主大人的道侣，最后竟然选择了背叛！“

屋內一时寂静，阳光从窗外倾泻，照在天魔上人那张愤怒而痛苦的脸上。

……

天魔上人的声音低沉而压抑，仿佛每一个字都浸透了恨意。

“周墨染那个叛徒......“他冷笑一声，“他能够成为圣主大人的弟子，本身就是一场算计。“

屋內烛火摇曳，映照出他阴沉的脸色。

“上古量劫之后，上界九天十地皆受七情六慾困扰，尤其是情慾一道，常常诞生些莫名其妙的痴情种子。“天魔上人讥讽地扯了扯嘴角，“而周墨染，就是其中最蠢的一个。“

他端起茶盏，却没有喝，只是盯著水面倒映的自己。

“他本是上界修仙世家的嫡子，自幼天资卓绝，本该前途无量。“天魔上人语气渐冷，“可他那未婚妻和青梅竹马，却偏偏对他的养子弟弟百般亲近，处处偏心。“

他的手指微微收紧，茶盏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嚓“声。

“最可笑的是，后来那贱人为了给养子疗伤，亲手挖了周墨染的灵根，將他踹到下界。“天魔上人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就这样，他还对那未婚妻念念不忘，认为她只是被养子矇骗了。“

姬红鲤微微蹙眉：“那位……圣主大人为何会收这样的人为弟子？“

“圣主大人心软了。“天魔上人嘆了口气，“看他可怜，又確实天资不凡，便收为弟子，悉心栽培。“

他的声音忽然变得尖锐：“可那贱人勾了勾手指，他就立刻背叛了我们！“

天魔上人猛地站起身，眼中燃起熊熊怒火：“那场博弈，就算我们不贏，也早已立於不败之地！可就是这两个叛徒，联合对方五人將我们骗出，陷入重围！“

他的拳头重重砸在桌上，震得茶盏跳起：“我和老二当场毙命，神魂回归本体。老大虽然重伤逃走，但也坚持了数百年......“

天魔上人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带著几分不甘：“即便如此，对方为了杀他，最后之战里，也付出了三条命的代价。“

天魔上人的胸口剧烈起伏，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被背叛的夜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