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红鲤的声音带著一丝嘆息，“於是，两人月下对饮，结为友人。可这，却也是悲剧的开始。”

林晚沉默片刻，问道：“后来呢？”

姬红鲤看了看天上逐渐散去的乌云，继续道：“牡丹仙子为熄灭邙山之火，私自降雨，触犯天条，按律当斩去仙体，贬为凡人。但天帝知晓她是烛龙之女，不敢太过苛责，便暗中开恩——一边让女帝在梦中监斩，以示公正；一边又明知李不平倾慕牡丹仙子，所以派六丁六甲託梦给李不平，要他切记在行刑当日寅时一定要睡著，届时会有仙官带他去刑场，当面状告女帝逆行倒施在先。”

“李不平原本欣然答应。”姬红鲤冷笑一声，“可没想到，城隍陆子明与六丁六甲中的一人交好，得知此事后，立刻去劝李不平。”

她的声音低沉下来，带著几分讥讽：“陆子明对他说——『若牡丹仙子不被贬落凡尘，你们仙凡有別，永无可能。但若她成了凡人，你便有机会娶她为妻。』”

林晚瞳孔微缩：“所以……李不平动摇了？”

姬红鲤点头：“他当然心动了。行刑当日，他强忍困意，没有入睡。最终，牡丹仙子被女帝斩去仙身，贬落凡尘。”

风卷过焦土，带著一丝冷意。

林晚望向远处残破的邙山，心中忽然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原来如此……”她低声喃喃，“所以，我们昨日拦下李不平，就是为了改变这个结局？”

姬红鲤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著天际，目光深邃如渊。

林晚沉默片刻，低声问道：“然后呢？李不平最后……娶到牡丹仙子吗？”

姬红鲤嘴角扯出一抹冷笑：“牡丹仙子之美，全因她天生仙体，又有仙神职加持。如今仙身被斩，神职剥夺，虽仍比凡人貌美，却也不过是凡尘佳丽之姿。”

她语气讥讽，“李不平大失所望，拂袖而去。”

林晚心中一沉，隱约猜到了后续。

姬红鲤眸色微冷，继续道：“然后，城隍陆子明为了报復牡丹仙，便將她送入了梦仙楼中——”

她没有再说下去，但林晚已然明白。

以牡丹仙子那般高傲刚烈的性子，被贬为凡人已是奇耻大辱，再被送入青楼……哪还有活路？

林晚深吸一口气，声音微哑：“所以……这就是烛龙在此留下的遗憾？”

姬红鲤微微頷首：“虽不一定是全部，但应该也相差不远。”

林晚眉头紧锁，不解道：“那为何不一开始就救下她？非要等到现在？”

姬红鲤嘆了口气，侧目看她：“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不是半路出家的修士。”

她语气带著几分无奈，“牡丹仙子经歷的一切，本就是她的劫数，如今已成定局。这一切看似是烛龙之梦，但烛龙大神本就拥有逆转时空之力，真真假假，难以分辨。”

她目光深邃，继续道：“若我们直接干涉，即便成功救下牡丹仙子，那也是违背天命，最终只会让这一切化作一场大梦，烟消云散。”

林晚怔然，似有所悟。

姬红鲤声音低沉：“但如果我们能『偷天换日』，在既定的命运之下，悄然改变结局……那说不定，烛龙也能瞒天过海，將这一切化虚为实。”

林晚终於明白，喃喃道：“原来如此……这才是烛龙秘境真正的考验。”

远处，邙山的残烟渐渐消散，天光笼罩，仿佛预示著新的变数即將到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