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陈长安回到屋內，还未站定，一双温软的玉臂便从背后环住了他。

姬红鲤的气息贴近，带著淡淡的幽兰香气，她的下頜轻轻抵在他的肩上，没有说话。

她如今已突破桎梏，修为接近仙尊，自然能察觉到方才那股令天地震颤的威压。

陈长安握住她的手，指尖摩挲著她绕在自己腰上的手腕，忽然想起在巫族时光回溯看到的那一幕，手不自然握紧。

但即便如此，两人静静站立，谁都没有开口。

有些时候，即使不用开口，他们也能理解彼此的心意。

——

翌日清晨，弟子们陆续到来。

萧尘一身黑衣，眉目冷峻；韩煜神色淡然，目视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姬灵秀红衣如火，江澈则依旧是一副懒散的模样；只有最后进来的陆小落目光清澈，甚至颇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

除此之外，陈星采则是乖巧地站在姬红鲤身边，眼中带著几分好奇。

小小的屋內，茶香裊裊。

陈长安示意眾人坐下，神色比往日肃穆。

“师父，您这是……”萧尘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同。

陈长安抬手止住他的话，目光扫过每一个弟子，最终缓缓开口：“今日叫你们来，是有件事要託付。”

屋內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著他，目光热切而专注——这是师父第一次如此郑重地提出要求。

陈长安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而坚定：

“我希望你们，无论用什么方法、规则——”

“一百年內，统一整个下界吧。”

话音落下，屋內落针可闻。

……

屋內一片寂静，眾人面面相覷。

陈长安在他们心中，向来是淡泊从容的隱士形象，今日却突然提出要“一统下界“这等惊世骇俗的要求。姬灵秀甚至忍不住胡思乱想——眼前这位该不会是姬无缺假扮的吧？当然，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萧尘最先反应过来，沉声问道：“师父，是为了应对那位大周太上皇吗？“

“他？“陈长安轻笑一声，摇了摇头，“还不值得。“他的语气平淡得仿佛在谈论天气，“何况……他已经陨落了。“

顿了顿，又补充道：“我杀的。“

“什么？！“

这下就连一向情绪稳定的韩煜都绷不住了，脸上淡定的表情彻底崩坏。

前几日还在高调宣战、號称要一统下界的仙尊境强者，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没了？还是被自家师父干掉的？

陆小落下意识抱紧了手中父亲留下的长剑，江澈的瞳孔微微收缩，就连最沉稳的萧尘都忍不住握紧了剑柄。

好在陈长安向来不喜欢当谜语人，双手虚压，示意眾人冷静：“放心吧，我会把整件事的情况都告诉你们。“

他轻轻嘆了一口气：“一切事情，要从我的父亲——也就是你们师公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