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顽不灵。”那声音並无怒意，只有一种亘古的淡漠，“既然如此，便效仿古之旧事，立『封神榜』，如何？”

“榜上有名者，可真灵不灭，受天道敕封，虽失自在，却得长生，亦算一种保全。此乃折中之法，吾等亦会做出相应牺牲，以全劫数。”

封神榜？

陈长安心中一动，这名字他可太熟悉了。

然而，当他看到那身影所示意浮现於空中的、金光繚绕、道纹密布的榜单虚影时，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那榜单之上，一个个名字闪耀著不同的光芒。

然而，陈长安只扫了一眼，便气极反笑！

那高渺身影一方，其门下那些闻名遐邇、神通广大的弟子、挚友，名字一个未见！上榜者，儘是一些他听都未曾听过、显然无关紧要、甚至可能是早已身死道消之人的名號！

反观他这边，除了他自己和妻子姬红鲤的名字不在榜上之外，从他的大弟子萧尘、韩煜、江澈……一路下去，几乎所有他看重、悉心教导的弟子，名字赫然在列！甚至连他那宝贝女儿陈星采的名字，都闪烁著刺眼的光芒！

“此乃天命所归。”那高渺声音解释道，仿佛在陈述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汝之弟子，皆与新生天道牵连甚深，气运所钟，亦劫运所缠。彼等上榜，乃应劫而生，是必要的牺牲，亦是未来新天庭之基石。”

“必要的牺牲？新生天庭的基石？”陈长安重复著这几个字，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只剩下冰冷的嘲讽，“真是打得好一副如意算盘！”

他抬头，目光仿佛穿透那重重庆云瑞靄，直视那高渺的存在，语气尖锐如刀：

“用我悉心培养、未来无限的弟子们的自由与道途，去填你的劫数，成全你的『保全』？牺牲的都是我的人，好处却暗藏你处？阁下这是把我陈长安当傻子糊弄，还是把我当成那任人宰割的羔羊？”

“莫非以为我久居下界，便不知那『封神』究竟为何物？不过是將生灵真灵束缚於榜上，受制於天条，失去逍遥，为人驱使罢了！美其名曰长生，实则与傀儡何异？！”

“这等算计，未免太过下作！！”

大殿內一片死寂。

金钟玉磬之声早已停歇，唯有陈长安冰冷而愤怒的声音在迴荡。

高台之上，那笼罩在无尽光辉中的身影沉默著，没有任何回应，但那瀰漫在整个大殿中的威压，却骤然变得无比沉重，仿佛能將万物都压垮、碾碎。

显然，这次会谈，已无法再进行下去。

道不同，不相为谋。

陈长安冷哼一声，不再多看那榜单和那高渺身影一眼，转身便走。那童子见状，连忙上前，手中拂尘再挥，清光笼罩，空间波动骤起。

下一刻，陈长安的身影已从这庄严恢弘却冰冷彻骨的大殿中消失，回到了他那寧静的仙灵谷。

只留下那空荡的大殿，以及高台上那默然不语、不知在思索著什么的无上存在。

此次会面，不欢而散。

而那笼罩在诸天万界之上的劫云，似乎也因此变得更加阴沉密布。

……

时间如白驹过隙，天盟大比已进行至第十日。

隨著海量的低阶修士被逐渐淘汰，如今还能留在擂台之上的，无一不是长生境中的佼佼者，甚至不乏天人境的宗门巨擘、世家老祖。战斗的层次与激烈程度，与初期已不可同日而语。每一次交锋都引得天地灵气剧烈波动，擂台结界光芒狂闪，台下惊呼讚嘆之声不绝於耳。

这一日，山呼海啸般的声浪再次达到一个顶峰！

因为，轮到他了——天盟盟主，萧尘！

无数道目光聚焦於最中央那座最为宏伟的大型比武台。萧尘一身玄色劲装，身姿挺拔如岳，面容刚毅，目光平静地踏上擂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