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聂鹏飞以为,昨天说通了白景琦,最大的障碍也就没有了,今天的会议应该会很顺利。可是没说几句,双方就开始互相讥讽起来,最后白景琦起身撕毁调解书,就要离去。
再也看不下去的聂鹏飞,一拍桌子站起来:“都给我坐下!”
白景琦进来没有看到聂鹏飞,还以为他没到呢,这会儿才看到人坐在角落里。刚想跟聂鹏飞说话,聂鹏飞先一步开口说:“白景琦同志,请你坐下。”
白景琦一愣,但是看到聂鹏飞一脸严肃,也没多说,气鼓鼓的坐回原位。
聂鹏飞交代小王,继续做好会议记录,大步走到前面。看著在座的三方人员,聂鹏飞也是无奈,都是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聂鹏飞站在桌边,扫视在场眾人,然后看向白占元和毕云良。聂鹏飞说:“白占元同志,请你来说说,组织派你来的目的是什么?”
白占元说:“调解劳资双方纠纷,维护工人权益。”
聂鹏飞说:“好,那我问问你,刚才你在干什么?你有调解么?你有发言么?”
白占元欲言又止,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
聂鹏飞说:“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你辜负了上级对你的信任。这件事情本来是一件,合作共贏、互利互惠的好事。可是因为你的不作为,闹到现在这个地步。我知道你是顾忌你的身份,所以不敢过多说话。
可是你为什么不想想,上级明明知道你的身份,却还派你来,不就是希望你在其中发挥作用?如果你能果断的公正处理,还会是现在这幅局面么?可是你呢?
工人责怪你,没有为他们主持公正,家人怪你胳膊肘往外拐。你反而是两头不落好,白白错失大好局面。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这次失误,会让其他工厂怎么看待这件事?”
白占元有些羞愧的低下头,不知该怎么开口。
聂鹏飞又看向白景琦等人:“作为民族资本的代表,你们百草厅是北方医药行业的翘楚。现在全城多少工厂,多少民族资本在看著你们。可你们呢?意气用事,囂张跋扈。
我问问在座的各位,作为医药世家的你们,除了靠著祖宗余荫,混吃等死,你们为医药行业做了什么贡献?白景琦同志,早年间你还能钻研医药研製,这些年你干了什么?又研製了几种新药?针对一些疾病,又有什么新的研究?整天躺在功劳簿上吃老本,祖宗那点儿德行,都被你们败光了。”
又看向工人代表,尤其是打头的郑三旦。聂鹏飞说:“你们是工人选出来的代表,你们这次来代表的是全体工人。是为了给全体工人,爭取合法权益来的,不是为了吵架来的。可是你们刚才是谈判的態度么?尤其是你郑三旦,你是来谈判的,还是来吵架的?”
郑三旦说:“你谁啊?你又是站在什么立场说话?我看你就是资本家的走狗,专门帮助资本家压迫我们工人。”
聂鹏飞笑著说:“好,郑三旦同志既然说,我为资本家说话,那么请你指出,我哪一句话是在帮资本家说话?”
郑三旦一时说不出来,强辩道:“你不帮著工人说话,那就是偏向资本家。”
聂鹏飞笑著说:“你这么说,也算一种观点。其他工人代表,还有別的意见么?既然是协商会,就要畅所欲言,都不说话,怎么协商?”
一个工人代表说:“领导!”
聂鹏飞打断说:“这里没有领导,只有同志,我们都是无產阶级同志。很抱歉,刚才没有自我介绍,我叫聂鹏飞,大家可以叫聂鹏飞同志、聂同志,或者鹏飞同志,都可以。”
那个工人说:“聂同志,我刚才听你说,会站在公正的立场说话。那你能告诉我们,我们该不该提这些要求?”
聂鹏飞说:“这位同志问的很好,同志们一定也有这个疑问。我可以明確的告诉大家,你们提的要求都是合理合法的。是理所应当的,因为我们要活著,而且是堂堂正正的活著,有尊严的活著。
我们依靠我们的劳动付出,换取我们生存的报酬,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不需要被施捨,也不需要被可怜。以前我们工人阶级没有话语权,我们没有发言的途径,所有我们一直被压迫、被剥削,没有尊严、没有未来的苟活著。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们红党就是穷苦人的政党,就是代表著最广大人民群眾的根本利益。我们合理合法的要求,获得我们应该得到的劳动报酬,你们说该不该提?”
工人激动的说:“应该!”“我们要求涨工资。”“我们要吃饭。我们要有尊严的活著。”“对!我们不需要施捨。”
聂鹏飞看工人们,情绪被调动起来,鼓励他们上前,提出他们的诉求。
聂鹏飞根据每个人的话,或同意,或驳斥,或协商再议,並且全都给出合理建议。
最后聂鹏飞拿来,毕云良记录的工人诉求。然后看著工人代表说:“我们的要求是为了更好的生活,是为了能养家餬口。而不是为了搞垮工厂,也不是为了消灭工厂。如果工厂没了,大家还去哪里工作?难道等著天上再掉下来一个工厂?”
工人听他说的有趣,也都会心的笑了,他们只是为了更好的生活,自然不愿意离开工厂。
聂鹏飞又说:“大家刚才提的诉求,我大致总结一下就是,要求涨工资,这是最主要的,也是不容商议的。但是大家要明白一个道理,工厂赚的钱不可能都用来发工资。
工厂扩大生產要钱,购买原材料要钱,甚至刚才资方代表说的,药方是他们家传的,我们既然要生產,自然要付给人家技术钱。
这就像大家去打家具,人家木匠师傅给你打家具,你总不能只给人家木头钱,不够人家手艺钱。大家觉得我说的有道理么?”
工人一时绕不过这个弯,但是道理却能理解,纷纷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