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观澜眼底的情绪太过凉薄。
谢緗没来由心生畏惧,然而想起自己的身份,她咬了咬嘴唇,又悄然挺起了胸膛。
她贵为金枝玉叶,天底下的男人都对她趋之若鶩,谢观澜一个边陲之地的世子,娶她是高攀。
她要让贺愈知道,她离了他也是能嫁出去的,她要他后悔!
於是她故意当著贺愈的面质问,“谢观澜,你娶不娶我?!”
谢观澜甚至连思考都没有,“不娶。”
谢緗:“……”
诡异的沉默过后,谢緗一张俏脸涨得更红,仿佛半辈子的委屈和耻辱都集中在了这一刻。
她再也无法忍受,哭著扑进张贵妃的怀里,“母妃!”
张贵妃心疼不已,轻拍著她的脊背,柔弱无助地望向谢折,“陛下,您要给緗儿做主呀,緗儿一个小姑娘,您叫她的脸面往哪里搁?”
谢折不紧不慢地把玩一串碧璽佛珠。
抬眸瞥向谢观澜时,唇畔始终噙著一抹若有似无的轻笑。
天家最讲顏面,他可以不把緗儿嫁给谢观澜,但谢观澜不能主动拒绝緗儿,尤其是在贺家拒绝之后。
佛珠相撞,发出危险的清脆声响。
正当他准备开口训责谢观澜,一道懒洋洋的声音突然传来,“不如你们打一架好了。”
眾人循声望去,来人是谢瓚和魏萤。
谢瓚依旧吊儿郎当地披著件大袖,他朝谢折行了一礼,含笑睨向谢观澜,“依微臣愚见,陛下和世子可各派出三人对打。三局两胜,若是陛下贏了,世子尚公主,从此长留京城,由我谢瓚承袭西南兵马都指挥使。若是世子贏了……便当今日之事从未发生过。”
他语调玩味,仿佛官员任调只是儿戏。
谢拾安第一个不服气,拍案而起道:“谢瓚,你背叛家族还不够,你还要抢大哥的官职!”
“哟,谢小四?”谢瓚笑眯眯望向他,“你也来京城了呀?怎么不去找我吃酒?我对京城熟得很,明儿带你逛逛?”
“你闭嘴!我才不要跟你这种人逛京城!”
兄弟相爭,似乎取悦了谢折。
他一颗颗捻著佛珠,“朕倒是觉得,谢卿的提议很不错。子衡,你敢与朕赌吗?”
谢观澜微笑,“陛下有心,臣自当奉陪。”
谢拾安绷著脸,“第一局,谢瓚,你敢不敢和我打?!”
谢瓚落座,摇晃著手中酒盏,低低笑出了声,“谢小四,別忘了你的功夫是谁启蒙的。决斗台生死不论,你想跟我打,你是疯了还是傻了?”
谢折饶有兴味地看著这对兄弟。
他倒是很想看他俩对打。
他正欲下令谢瓚上场,一道雄浑有力的声音陡然响起:
“谢拾安,我跟你打!”
眾人望去,闻如雷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提著一把红缨枪,气势汹汹地出现在了决斗台上。
谢折:“……他是谁?”
魏姒娇声,“他是臣妾的小儿子,名唤闻如雷。臣妾陪您去江南的那段时间,他拿下了今年的武状元。不如您就让他登台试试吧?他想为您分忧。”
谢折默了默。
他只想看镇北王府的人兄弟鬩墙自相残杀。
闻如雷横插一脚哪是分忧,分明是添堵。
然而身侧的温香软玉格外小意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