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眠下意识地,紧紧捂住心口。
凝暉珠现在不再剧烈嗡鸣,只是以一种持续的、带著警惕安抚意味的温热暖流稳定著她动盪的心神。
夜炤的目光並未从书架深处收回,他的侧脸在明暗不定的灯影下冷硬如冰雕。
他周身那股无形无质的、仿佛能冻结时空的幽冥威压却越发沉凝,如同实质化的、冰冷的潮水,缓缓瀰漫向这书肆的每一个角落。
那冰冷不仅笼罩著书架深处被镇压的铜锁,也无声无息地、带著不容置疑的强横气息,將在场三人的所有存在感都紧紧地“攥”在了他的手心。
他在做什么?
顾小眠只觉得周围的空气变得粘稠沉重,连呼吸都需要更用力。
仿佛整个书肆都在他意志的笼罩下陷入一种绝对的、服从性的静默。
“东西取来。”
夜炤开口,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但那命令式的口吻却带著一种冻结魂魄的、无可违逆的强制性!
他的命令显然不是对顾小眠说的。
他冰冷的目光,如同两根冰冷的钢锥,直直射向坐在古旧茶几后的——那位神秘的琥珀眼老板!
琥珀眼老板的脸上,那抹温吞平和的笑意消失了。
没有任何慍怒的表情,没有气恼的跡象。
他只是静静地看著夜炤。
那双如温润琥珀般的眸子里,先前流淌的温和智慧褪去了大部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深沉的、如同古井倒映万年云影般的平静与淡漠。
他没有动。
没有去取那被强行镇压的铜锁。
他就像书架上那些沉默积满灰尘的古卷,面对突如其来的狂风,选择了最坚固的封存姿態。
空气如同胶冻般凝滯,每一颗尘埃都带著沉重的压迫感。
两股无形的意志在古老的书卷气息中无声交锋。
夜炤那双玄墨深瞳中,有什么极沉的东西一点点沉淀下去,如同星辰归於永恆的黑暗。
他的唇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下抿动了一个无法察觉的弧度。
他那双能冻结时空流转的眼眸,更深沉地锁定著坐在昏黄灯火下、沉静如山岳般的中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