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河废桥下·老砖窑遗址(19:40)
穿过一片长满半人高枯草、垃圾遍布的荒地,空气中瀰漫著一股潮湿、腐朽又夹杂著某种铁锈的陈旧气味。
四周静得诡异,连城市惯常的背景噪音都仿佛被一层无形的膜隔绝在外,只剩下脚下踩碎枯枝败叶的“咔嚓”声和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一座用破旧暗红色砖石砌成的、拱门形、如同巨大怪嘴张开的废弃砖窑入口,在愈发浓厚的暮色中阴森地矗立著。
窑壁斑驳,布满青苔和可疑的深色污渍,黑洞洞的入口仿佛通向某个不可知的异度空间。
夜风呜咽著,打著旋从废桥锈跡斑斑的钢架缝隙和砖窑的破洞间穿过,发出如泣如诉的低鸣,刮在皮肤上像冰冷的刀片。
顾小眠紧了紧单薄的卫衣,被这扑面而来的阴森寒意激得缩了缩脖子,残存的困意都被驱散了大半。
“嘶……这地方……”
她搓了搓手臂上被激起的鸡皮疙瘩,“果然配得上孟婆选点的品味。”
她嘀咕著,目光警惕地扫视著周围死寂的环境。
手电筒?没带!
手机?有!
她赶紧从兜里掏出手机,划开屏幕。
惨白的光亮瞬间撕开身前一小片黑暗,投射在满是碎石瓦砾的地面和黝黑诡异的窑壁上,光柱晃动,更加深了此地的不祥氛围。
手机信號格在顽强地显示著微弱的“一格”。
时间:19:41。
距离戌时三刻(19:45)还有4分钟。
顾小眠深吸一口气,带著凉意的空气灌入肺腑。
她走到砖窑入口旁边一处相对避风、能稍微倚靠一下的半截断壁旁。
“副司主大人,您可千万要准时啊……”
她小声祈祷著,背靠著冰冷粗糙的砖墙滑坐下来,將帆布包抱在怀里,摸出那个小盒子放在膝盖上以防万一。
玉牌被她紧紧攥在手心,入手温润微凉,仿佛是她此时唯一能汲取的安全感来源。
她睁大眼睛,竖起耳朵,借著手机屏幕微弱的光线和適应黑暗后勉强分辨的轮廓,死死盯著唯一的来路方向——那片长满荒草的开阔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