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你还挺有文化的嘛。”

“哪里呀，比起你可差远了。

你编排的那些歌曲和话剧，连文工团团长都讚赏有加呢。”

两人聊得开心时，四个孩子正在桌上吃得香甜。

虽然没有林建做的菜那么美味，但比起平常吃的那些东西，已经算很不错的了。

梁拉娣拼命工作，给人做衣服换取口粮。

她带回的粗粮勉强够全家果腹，蔬菜也只是普通的白菜，连油盐都省著用。

咸菜丝已是难得的调味，至於香油，更是想都不敢想。

孩子们最喜欢梁拉娣下班回家，饭盒里总会有厂里的剩菜和馒头。

即便如此，四个孩子，三个正在长身体的男孩，依然喊饿。

特別是棒梗，以前常吃肉和细粮，如今只能勉强填饱肚子。

在死老太婆家里，棒梗坐在桌边吃饭。

桌上是两碗玉米面粥，盘子里有几个玉米窝头，配菜不过是咸菜丝。

以前偶尔还能吃到秦淮茹弄来的荤菜，隔几天也有馒头这种细粮。

自从秦淮茹离开后，棒梗再也没尝过肉味，更別提馒头了。

每天不是玉米粥和咸菜，就是冷窝头、贴饼子，偶尔炒个白菜已算奢侈。

一天两天尚可忍受，但对於习惯了好生活的棒梗来说，这样的饮食实在难熬。

“奶奶，您什么时候给我蒸些馒头吃啊？天天窝头，我都快咽不下去了。”

棒梗满怀期待地看著贾张氏。

贾张氏脸色阴沉，却又不忍责备这个宝贝孙子。

她何尝不想吃馒头？以前秦淮茹在时，她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生活多么轻鬆。

如今，所有家务都落在自己身上，还每月存不下钱，让她既心慌又后悔。

没错，就是后悔！

当初一时衝动打了秦淮茹，结果家都分了，现在这些烦人的事全得自己扛。

“棒梗，你也知道咱娘俩的处境，你妈每月只给这点口粮，奶奶连给你改善伙食都难。”

贾张氏愁眉苦脸地说。

棒梗低著头，精气神全没了，但脑子转得快，抬头看著贾张氏说：“奶奶，快过年了，我妈不是给了您不少钱吗？咱们买点肉、面，包饺子吧，我的衣服也该换了。”

贾张氏皱眉心想：买肉买面再做新衣服，少说也得三五块钱，秦淮茹每月才给三块，过年全光了，这不是逼死我吗？

她眼睛一转有了主意：“棒梗，虽然分家了，但过年你去你妈那儿，她那里肯定有饺子，到时候给端回来一碗，不就齐了吗？”

棒梗苦著脸想拒绝，可一想到肉馅饺子，忍不住咽了口水，只好点头答应。

“新衣服怎么办？”

“咱们家缝纫机被你妈拿走啦，就算买了布，我也做不成衣服。

我的意思是，你去找你妈，让她给你做件新衣，顺便也给我做一件。

分家归分家，我还是她婆婆呀。”

棒梗看了眼贾张氏，心想：奶奶怎么这么不要脸啊，分家还向她伸手。

但他没敢说出来。

“奶奶，对了，明天班主任要来收学费。”

棒梗突然想起这事。

“收学费？多少？”

贾张氏心里一紧，记得棒梗的学费可不便宜。

“三块呢，我已经拖欠好久了。”

“三块！什么三块！”

贾张氏惊叫起来。

秦淮茹每月只给三块养老钱，这学费就要三块！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棒梗，学费还得你妈出。”

贾张氏语气坚决地说。

“啊！又让我妈出？”

过年吃饺子、买新衣服让妈妈掏钱，现在学费也要妈妈交，这还算分家吗？我妈哪有钱啊？

“当然啦，你的学费早就该交了，以前没分家的时候，这钱算是遗留问题，那时候都是你妈管帐，自然应该她来付钱。”

贾张氏说完，嘆了一口气，“棒梗啊，你知道咱娘俩的处境，我一个月只有三块钱生活费，这点钱怎么够？我得省下钱来，等你长大了好给你娶媳妇，所以这笔钱儘量別动，懂了吗？”

棒梗闷闷不乐地噘著嘴，他才七岁，娶媳妇还远得很呢。

之前因为和秦淮茹吵架生气，说秦淮茹不是亲妈，结果被林建狠狠教训了一顿。

从那以后，棒梗见到林建就躲得远远的，虽然见到秦淮茹还是叫妈，但心里一直记恨著，对她也没有好脸色。

这事儿让秦淮茹心里很不舒服。

见棒梗垂头丧气的模样，贾张氏敲了敲筷子，“要不这样，棒梗，明天要是老师来了，你就带老师去你妈那儿，直接让老师跟她要钱，剩下的钱奶奶给你买只鸡，燉鸡汤给你吃，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