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凝练的剑光，狠狠撞在卡普交叉格挡的双臂之上！

巨大的衝击力让他如断线风箏倒飞出去，重重砸在百米开外的漆黑焦土上，翻滚数圈才堪堪停下，激起漫天烟尘。

（不是那恐怖的湮灭剑气，而是寻常的攻击......）

烟尘稍散，卡普挣扎著撑起上半身，胸腔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牵扯著肋下那道深可见骨的焦黑伤口，带来钻心的剧痛。

他浑浊却依旧锐利的目光，穿透飞扬的尘土，死死锁定在张玄溟身上。

他看到了张玄溟手中那支造型古朴的符文箭矢上的红光，此刻正如潮水般迅速褪去、黯淡。

对方在最后关头，收回了那足以洞穿他心臟的致命一击！

“你走吧。”

张玄溟的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

他手腕一翻，將太阿剑收回掌中佛国。

“这辈子，都不要再踏足阿拉巴斯坦。”

“咳咳......咳......”

卡普咳出几口带著內臟碎片的淤血，染红了脚下焦黑的土地。

他抬起头，布满血污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与一种被羞辱的愤怒。

“你居然......不杀老夫？！”

张玄溟低笑一声。

在激发寂灭箭矢的那一刻，他突然想起自己曾经说过的话：

（......郑吒所言是底线，实验的对象，確保是罪孽深重，死不足惜的那种......我们所代表的是正义之师，永远不要践踏人性的红线与底线。）

反观卡普一生，清理过无数海贼，拯救平民於海贼屠刀之下，以铁拳维护著他心中那或许狭隘，但绝非虚偽的【正义】......

这是一个手上沾满无数海贼鲜血，却也守卫无数平民性命的人。

“库赞的命，用你这条命，抵过了。”

张玄溟的声音穿过海风。

“他之所以会死，是因为他站在了奥哈拉民眾的对立面，也站在了我的对立面。”

“至於你......”

张玄溟的视线扫过卡普肋下那狰狞的剑伤和焦黑的伤口：

“今日留你一命，非是怜悯，而是你之一生所行非恶！”

“但记住！”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若再敢踏入阿拉巴斯坦一步......”

“若再敢向我、或向我庇护之人出手。”

“我必杀你！”

海风呜咽，卷过死寂的战场。

吹散了硝烟，却吹不散浓重的血腥。

夕阳的残暉，將张玄溟的身影镀上一层冷漠的金边。

也映照著废墟深坑中。

那位半跪於血泊、白鬚髮染血、眼神复杂到了极点的海军英雄。

他最终什么也没说。

只是用那双染血的、颤抖的手，艰难地撑起自己残破的身躯。

踉蹌著，一步一顿，拖著几乎废去的伤腿，沉默地、孤独地，走向那象徵归途的茫茫大海。

张玄溟默默地看著那道佝僂却依旧倔强的背影消失在海岸线的暮色中。

转身，黑袍在渐起的海风中猎猎作响，慢慢消失在沙漠之中。

......